氣氛冷肅的審訊室里,家怡將證物筐放在左手邊,跟三福哥背對著架在門邊的攝像機,并排齊坐。
方鎮岳照舊站在門邊,依靠著墻壁,姿態放松,眼神卻冰冷的盯著秦紅梁。
劉嘉明和九叔三人站在審訊室外,擠在窗口死盯著內里。
今日審訊室的氣壓更多,每個人也都更莊重,仿佛整裝參加誰的葬禮一般。
秦紅梁察覺到了這種氣氛,她有些拿不準為什么會這樣,只能靠坐在椅子里,仍擺出無辜表情,時時觀察對面三個警探。
這種僵持的寂靜持續了好幾分鐘,秦紅梁已經開始覺得久坐不動的屁股和后背都在逐漸發麻,她悄悄挪動了一下,心跳莫名有些亂。
昨天晚上家怡有讀一些心理學的書籍,早上也跟岳哥討論了下審訊的技巧。
岳哥沒有對她昨天的審訊提出什么建議,似乎是怕她自我否定,所以他盡量肯定了她昨天的做法。只是針對今天的審訊過程,岳哥提出了一些技巧。
首先第一條就是掌控審訊氣氛和審訊節奏,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話更駭人,尤其是搭配一些令人不安的變化和特殊氛圍,效果更佳。
按照這一條去做,果然瞧見秦紅梁眼神開始變得漂浮,坐姿也逐漸不穩。
家怡這才悄悄深吸一口氣,隨即開口道
“秦紅梁,今早的報紙我看到了,是你送我的禮物嘍”
“ada,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不會因此打擊報復我吧”秦紅梁聳起眉,仍舊做出無辜又可憐的樣子。
家怡笑了笑,并不顯得生氣,“警方掌握所有證據,法院因罪判你的刑,怎么能算打擊報復呢這是正義之舉啊。”
“證據”秦紅梁扯了扯唇,“我不明白,我是無辜的,怎么會有證據指向我”
“秦紅梁,報紙上說警方有很多指向兇嫌的證據,卻仍要冤枉你。可是你怎么知道警方又很多指向兇嫌的證據呢是不是因為那些證據是你刻意留給警方的因為你是兇手,所以你知道。因為你知道,所以格外有恃無恐啊”家怡咄咄逼人追問。
“我猜的嘍。”秦紅梁說著撇開頭,拒絕交談的意思很明顯。
家怡笑了笑,不再繼續跟秦紅梁糾纏。
坐在家怡身邊的三福負責前傾身體,雙臂壓著桌面,氣勢洶洶的給秦紅梁施壓。
家怡則繼續不急不忙的跟秦紅梁講話,她這副表情語態,仿佛真的已經掌握了全部證據,令秦紅梁格外介意。
如胸有成竹地戲弄掌中鼠的貓一般,家怡甚至微微挑著嘴唇,透出幾分笑意。
她拍拍左手邊裝滿東西的證物筐,里面既有文件,也有一些透明密封的證物袋。
秦紅梁隨著家怡的動作,將視線落在證物袋上,看到一沓文件,和一個當她專注打量過放在最上面的一袋東西時,瞳孔猛地收縮,嘴巴不自覺睜開。
透明的證物袋里,赫然放著一雙沾著贓污雨水的膠皮手套。是她常用的牌子,也正是那天晚上作案她戴的那雙。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她明明走出很遠才將膠皮手套丟棄,而且當時正下著雨,過了這么多天,怎么可能會被發現
心跳猛然加速,恐懼沖上大腦,她慌得耳中一陣陣嗡鳴,幾乎坐不穩椅子。
那雙手套手背處似乎還有幾點沒有洗得特別干凈的血點,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摸黑殺人后、打理兇案現場前,有專門洗過手套。之后每次投洗時抹布時,也會不斷清洗手套,只是她似乎的確沒有格外用心的清洗手套背部接近袖口的那個位置。
而且殺人回到家里后,她的確發現袖口接近膠皮手套的地方,有一點污跡。
她當時立即剪掉了那一塊兒污跡,將之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