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過,帶來海上的霧,空氣潮濕沁涼,又帶著幾許海的味道。
如果是以往,劉嘉明早嗅著味嚷嚷著要吃海鮮了,今晚的他卻沉默得似合嘴的蚌。
方鎮岳抹一把臉,觸手涼潮,他走過去拉起九叔,低聲道
“地上很涼,你再坐一會兒,又要肚子痛。”
九叔眼神有些迷茫地轉過來,對上方鎮岳擔憂的眼睛,輕輕笑了笑。
轉而又左右打量,逐漸沉下面孔,仿佛才知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家怡對3名目擊證人做過初采,走過來望一眼九叔,想說點什么,又覺得語言匱乏無從講起。
這時化驗員diane走過來,低聲問九叔“九叔,能不能采集一下你的指甲內容物”
“嗯。”九叔點點頭,輕吐一團氣,跟著diane走向警車。
他動起來,大家才發現九叔有些跛,右邊褲腿膝蓋處也被磨爛了,顯然在追細明的過程中也摔倒過,還傷了膝蓋。
家怡目光一直追隨著九叔的背影,直到方鎮岳喊她才收回。
清了清喉嚨,家怡開口道
“三名目擊證人都是無業游民,自稱坐在臺階下巷口看燈看人,飲啤酒閑聊。聽到聲響回頭,看到九叔追著細明從上坡順樓梯下來。”
看一眼手里的筆錄本,家怡牙齒相磨,有些不想講后面的內容。
但沉吟幾秒,還是開口
“其中叫趙志成的目擊證人稱他親眼看到九叔用力推細明,將細明推倒在樓梯中間門的間門隔柵欄,細明跌倒后從樓梯上滾落致死。”
“”方鎮岳皺起眉,“他說他看到九叔推人”
家怡點了點頭,“我反復問過。拆開三個目擊證人挨個問過,另一個人也說好像看到九叔推人了,但詞句不是很肯定,還有一個人稱沒有看到推人,但看到細明滾落后九叔追至細明跟前,還朝著細明的尸體大喊大叫。”
家怡垂眸看一眼筆錄本,上面記錄著目擊證人轉述的詞句
你為什么出賣我這些年你的良心痛不痛你怎么還沒死你怎么還活著啊
“帶回去再審一次,再做一次筆錄。”方鎮岳下令道。
“yes,sir”家怡點頭。
這時三福也走過來,家怡便暫時停下聽三福的話。
“許sir正在檢查尸體,從細明衣兜里搜到錢包,里面的證件上顯示他現在叫劉富強,39歲。還有一張在紅磡百士納社區做報案的胸牌,腰間門的鑰匙也有百士納社區的o,很可能也住在那邊。”三福匯報道。
“回去查一下這個劉富強的履歷和情況。”方鎮岳道。
“假身份”家怡挑眉。
方鎮岳點點頭,“過去看看尸體的初檢吧。”
家怡點頭,立即跟上。
走到近前時,家怡便被拉入心流感應。
超長的影像快速推進,帶著家怡跑過深水埗好多條街道。
九叔一直在追,他明明年紀大了,跑不過細明,但跌倒也好,喘得嘴巴張超大也罷,九叔一直沒有停。
也許是仇恨,也許是某種其他家怡無
法理解的執念,支撐著九叔一直跑一直跑,像咬住獵物就絕不撒口、不知痛感的比特犬。
畫面終于拐到這條階梯小巷,向下奔跑時,細明臉上流著淚,他情緒極其激動的抹一把臉,伸手撐住樓梯中間門的分隔柵欄想要跳躍過去時,忽然面色一變,露出痛苦的表情,并在身體懸空的一瞬,手腕軟了下,隨即頭朝下向前跌落。
在落地瞬間門,他有一個不易被發現的小動作左手朝胸口按壓,右手去掏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