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多謝方sir”醇厚嗓音十分禮貌道,轉而又問“我明天去易記幫忙,聽說有全蟹宴吃,呃,方sir有沒有什么事托我做啊”
“沒有,你忙你的就好。夜校每天都有認真去讀吧感覺進度如何跟得上嗎”
“每天都去啊,還還算跟得上吧。”
“沒關系,用心讀就好。你底子薄,慢慢來吧。”方鎮岳語速減慢,安撫意味十足。
“方sir,放心。你幫了我那么多,我一定用心的。”
“嗯,那就好。時候不早,你也休息吧。”方鎮岳看了下時間。
“古德奈特,方sir”醇厚嗓音用并不太標準的英文與方鎮岳道別,倒也并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些洋洋得意。
方鎮岳也道byebye,電話掛斷,大洋另一邊也收線,手捧著英文書,放下座機話筒的赫然是玫瑰獵手連環殺人案中的幸存者秦小磊。
在座機邊停頓幾秒,方鎮岳深吸口氣,再次拿起話筒。
哪怕擾人也要打的第二個電話,被有些沙啞的女音接聽。這一次,接聽的速度比秦小磊更快,仿佛一直守在話筒邊一樣。
“還沒睡”方鎮岳知道她聽得出自己的聲音,便也未多做寒暄。
“岳哥,你吃過了嗎”家怡眨眼盯著前方黑暗,忽然感受到一種仿佛兩人約好要打這個電話般的默契。
“還沒,不過不急。”他并不想多談自己,身體陷進方格紋沙發,他關切問“聽說有新案子,你還好嗎”
簡簡單單幾句話,是一直看顧她的人,從沒忘記過的關照。
家怡握著話題,沉默了好一會兒。
岳哥大概是個專業催淚師、誘哭員吧。
還好,黑暗遮掩一切,她也不必羞。
十幾秒后,她揉了揉鼻子,點頭說“還行,岳哥,我們24小時內就破案了。兇手心理素質很差,嚇唬嚇唬就招了。”
“敏感的人,對這個世界的感受太過強烈。不把自己開解成智者,也就憋成魔了。相應的,感受力強,恐懼當然也大。”方鎮岳聲音始終低沉,語速始終和緩,哪怕是在聊工作,也有寬慰人心的力量。
“新領導怎么樣第一天相處還好嗎他沒有胡作非為吧”方鎮岳挑起眉。
“agner督察人很嚴肅,但不壞,待我們都挺好的,下班后還挨個送我們回家了。”家怡像第一天上幼兒園回家,像家長匯報所有見聞的孩子。
講完好幾件跟agner之間發生的事,她琢磨琢磨,還不忘補充
“不過,遠沒有岳哥好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方鎮岳聲音格外一本正經。
“哈哈。”家怡終于有了笑聲。
輕松的話題好像聊了好一會兒,卻一眨眼就結束了。
打電話跟在辦公室里相處很不同,一旦雙方不講話,某種曖昧的因子便開始瘋漲,烘得人面紅耳赤,嗓子發緊,連帶的呼吸都變得炙熱。即便聽筒里明明沒有聲音,也似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那么大、那么快的呼呼和砰砰
原來不是對方的呼吸和心跳,全是她自己的。
家怡聰明的大腦飛轉,不想掛電話,便要竭盡全力想出有必要聊的話題,或者格外有趣的可以聊到有來有往的話題。
可還不等她想到,方鎮岳已經代勞。
他像早有準備,語速平穩、詞句清晰地說
“今天課程上,教授分享了英國一個小鎮上發生的兇案。我聽了很有感觸,tannen所學的犯罪心理學專業,和你在這方面過人的天賦,對于兇案的偵破、對犯罪的遏制,真的很有意義。
“tannen最近都奔走于赤柱監獄,去了解在押的兇犯。你有空時可以跟他一起去,多觀察,多學習,多了解,一定會變得更強大。
“或許這可以成為你的核心競爭力,在未來的警署,十一,大有可為。”
家怡眼睛睜大,曖昧散去,熱意仍在,卻是為了未來二字。
“明白,岳哥,我會去的。”家怡坐直身體,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