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明將一切都藏得很好,血衣、血手套和鞋套都被燒成了灰,衣服上絕對沒有一丁點血跡沾染,而且她認真洗過那身衣裳,連風衣也洗過了,就算有血跡也不可能還化驗得出來。
兇器她也藏得很好,為什么警方還會懷疑她
每年香江有那么多懸案、疑案、冤案,總不可能到她這里,就恰巧各個警探龍精虎猛,料事如神吧
吳孝玉穩坐在審訊桌對面,這一次,她決定什么都不說,如果事態嚴重,那就請律師。反正買房的錢還省下許多,請了律師只怕也仍有剩。
想到這里,她又穩住心神,顯露出不悅地瞪著警官譚三福,胸有成竹地不配合。
家怡站在審訊室小窗外,盯著吳孝玉。
那個在無辜生命面前格外冷血強大的殺手,此刻像沒事人一樣坐在那里。有一些兇手即便殺死的是仇人,也會承受巨大的道德譴責和痛苦,為什么吳孝玉殺的明明是無辜者,居然還能如此坦然無懼
梁書樂有同樣的感慨,并忍不住道了出來。
徐少威轉頭看一眼梁書樂,沉默了會兒幽幽道
“在你看來,吳孝玉是兇手,死者是受害者。
“可在吳孝玉眼中,一切并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梁書樂不解地皺起眉。
徐少威又瞟他一眼,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但遲疑了幾秒,仍說
“她足夠努力,學習,工作,拼盡全力,為什么仍然沒有一丁點喘息的機會
“越是敏感得可以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差異,越難以接受自己泣血拼搏后,血榨干了,沒力氣了,幸福卻還是遙不可及,夢想中的棲息之地更加不可能得到。
“而另一些人,明明什么都沒做,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從出生起就輕易得到她觸之不及的一切。并以高高在上的傲慢,鄙夷她的貧窮和窘迫。
“在她的世界里,她才是被打殺到無處可逃的卑微受害者。”
家怡聽著徐少威的話,轉頭將目光落向他。
她第一次聽到徐少威做兇手心理分析,這個一向少言的新警探,居然將吳孝玉分析得如此深入。
是啊,這樣的吳孝玉怎么會愧疚和自責
吳孝玉覺得都是社會欠她的,是社會逼她的。在她心里有一桿屬于自己的大旗,風吹不動,將自己的精神世界撐得四平八穩。
家怡嘆口氣,轉頭繞到審訊室門口,推門入內。
梁書樂站在單向窗邊,仍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她就不能買一棟便宜些的屋嗎深水埗有一些一室的公寓也很好啊,偉麗金輝變兇宅后折價的數額,也足以買一套深水埗的小屋了吧她工作穩定,還可以去銀行貸款的”
“憑什么”徐少威眉頭皺緊,看向梁書樂的目光帶了幾分寒意,“憑什么竭盡全力的人,只能住破屋老屋
“憑什么她不可以擁有一套看海的房子
“只差一點就能買到那套屋了,偏偏不行。地產商永遠不會讓你舒服買到屋的,他們總要壓榨掉你錢包里最后一點錢。
“怎么很窮啊還是買不起嗎那去賣血啊賣腎啊
“在有錢人眼里,你以為你就是人嗎別人管你是個有血有肉,也會痛苦會崩潰的人嗎
“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