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哥”家怡啊一聲叫,表情顯然是驚喜,而非疑惑探究。她將所有好奇都藏起來,笑著走過去將他迎進門。
阿香轉頭與cra對視一眼,除夕夜不跟家人一塊兒過,卻忽然出現在易記門外,這十分不尋常。
但大家交換過眼神,便也都學著家怡的模樣,笑著接過方鎮岳帶來的年貨,幫方鎮岳填碗筷,熱鬧的樣子像他們早就約好一起跨年夜似的,沒露出半點會令方鎮岳尷尬的好奇。
一屋子人就這樣若無其事地接受了他。
圓桌主位是易家棟坐的,他硬拉著方鎮岳坐在自己身邊,笑著要他陪自己喝酒。
方鎮岳也不推辭,將自己帶來的洋酒開瓶,主動給易家棟倒了一杯。
“度數高不高啊”易家棟豪邁地嚷嚷要喝酒,真到舉杯的時候又要去看這酒的度數。
“不高,慢慢喝,醉不了。就算醉了,我背你回家。”方鎮岳大手一揮,砰一聲跟易家棟碰杯。
圍桌的女人和孩子們也笑著舉杯,一桌異姓人,熱熱鬧鬧坐在一起,卻比一些同姓親人還親熱。
大家碰杯喝酒,飲盡過往,展望未來,吉祥話不要錢一樣往外倒。
團圓盆菜居中,四周有意味著年年有余的魚、有意味著橫財就手的豬肘發菜、有意味著金銀滿屋的煎堆
聽著外面街上敲鑼打鼓、人聲鼎沸的熱鬧,易記內也笑聲不斷。
方鎮岳身上的寒意早被熱騰騰的美食美酒,和易記這融洽歡騰的氣氛驅散。
酒過三巡,他臉紅得像猴屁股,靠坐在椅子里,看自己被身邊人夾滿菜的飯碗,摸了摸肚皮。聽家俊講笑話,笑得像個孩子。
家怡用胳膊肘拐了下岳哥手臂,他眼睛雖然還看著家俊,卻立即傾身低頭過來聽她講話。
她便小聲問“你怎么不吃我給你夾的魚啊”
“怎么了”他終于轉眸來看她,微醺的方督察紅彤彤的面頰上泛著一層熱汗,將汗毛浸濕。這樣湊近來看,臉顯得毛茸茸的。那雙因酒精而略顯迷蒙的眼睛也濕潤潤的,像個天真好奇的狗狗。
“是我做的”家怡也喝了幾口酒,臉雖然沒他紅,但也粉撲撲的。
“我嘗嘗。”他立即坐直身體,捏了筷子低頭認真吃魚,細細咀嚼嫩嫩彈彈的鱸魚肉,裹著湯汁又鮮又甜,直到咽下去了,他才轉頭朝她點點頭,仿佛在舉行什么儀式般,用力點頭,張嘴想答話,又怕大家吵鬧聲大,她會聽不清,于是再次傾身探頭,在她耳邊說
“很美味。”
家怡高興地嘿嘿一笑,蘋果肌鼓起來,差點蹭上他嘴唇。
方鎮岳眼眸忽然微垂,好在他尚有理智,知道自己正身處什么地方,干咽一口,他硬生生收回落在她眉眼面頰上的視線,將身體拉直,也拉開了跟她之間的距離。
月色悠然,有夜風起,輕輕地呼聲,好像遺憾的嘆息。
圓桌邊熱氣騰騰,熱火朝天,阿香忽然起身說要吃蒜。
吃肉不吃蒜,等于沒吃蒜。
大肉滿桌,怎么能沒有蒜。
“我去取。”家怡起身,旋步出門端起大哥種的大蒜,挖了兩頭。
一抬腦袋,忽然見到外墻上紅油漆涂鴉的仙客來。
望了一會兒,發現不知什么時候,仙客來下方又多了幾朵小花。
正仔細打量,屋內忽然傳來家俊的聲音
“大姐,蒜嘞”
“來啦”家怡應聲回神,轉眸向內探看,屋內暖黃色的光打過來。
她又立了幾秒,邁步踏回鋪屋,迎合著新年的氣氛掛起笑,揚聲道
“讓我也嘗嘗肉配蒜是不是更香了”
“我也要嘗嘗。”家俊應和,阿香姐要吃的方法,他也要試試。
蒜長得很好,一瓣一瓣白白胖胖。
家怡坐在桌邊幫忙剝蒜時,轉頭小聲問妹妹
“你有沒有發現,外墻上多了幾朵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