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家怡終于從對面陽臺窗口一貓腰無聲跳蹲在對面陽臺內,他才終于感到心落定一大半。
在家怡將繩索從腰間解下,系在陽臺內鐵柵欄上,他這才一抬身坐上陽臺窗,確認那根繩在自己腰間系得很牢,隨即小心翼翼地站在水泥外墻上。
不再去關注家怡的動向,他要緊隨其后快速跳過去,好能更快地接應她。
暗蒙蒙的月光下,一群人從遠處街道上穿過,快速朝這邊而來。
遠遠的,他們仰起頭,好像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矯健跳躍,動作行云流水。
家怡抓緊上方管道,咬牙使自己不去看身后萬丈黑暗,抓住盯望陽臺情況,看準開著的窗內一處空地,猛地一騰身,雙腿前身,蛇縮后仰,收臂落地。
一系列輕巧動作,劉暢完成,她仍不敢大口呼吸,快速蹲身,轉眸望見邊上的洗衣機后,貓身挪到洗衣機后,才探頭向屋內看。
只見客廳內男主人正在兇手的指揮下,白著面孔用自己的睡衣腰帶去綁老婆的雙手,又用老婆的腰帶綁老婆的腳。
而兇手則正站在房門邊,背靠著墻,聽著敲門聲焦慮地咬牙發狠,低聲催促男主人快些、再快些。
兇手懷里果然挾持著一個小女孩兒,她的嘴被兇手捂著,哭得眼淚鼻涕滿臉。小女孩大概因為哭泣鼻塞而有些呼吸不暢,面孔漲得通紅,雙腿不斷踢蹬,力氣卻似越來越弱了。
屋內兇手于她心流影像中看到的正是同一人,那些重復播放的可怕影響再次浮現面前,憤怒盈滿心房,家怡胸腔里僅剩的一點恐懼也消失。
她咬緊牙關,比自己想象中更冷靜。
抬眸望了眼面前的門,在分秒間判斷如何砸門,若一下未砸開又如何
目光忽地落在門把手上,家怡右手咔吧一聲撥開槍套卡扣,下一瞬已將手槍握在掌中。
手指輕輕推開保險,她緩慢起身,在極短時間內,她已將屋內環境分析了一遍,并將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所有動作,包括站位等全部計算。連兇手可能有的反應,她該有的應對,也做了簡單排演。
接著,便不再遲疑,猛然起身,一把壓住門把,猛力一推。
陽臺玻璃門被推開的瞬間,家怡人已經一步閃進客廳。
當所有人懵懂地朝她這邊望來時,家怡雙腳已站穩,手臂拉直,雙手握搶,槍口直直指向兇手
是在極大精神壓力下,警探近距離面對兇手,最本能也最快速會擺出的能快速使身體平衡、穩穩射擊的對等三角射擊式。
家怡知道,這時最大的變數,也是警方不敢貿然硬闖的原因,就是怕兇手受刺激后,會傷到人質。
之所以這次要調狙擊手,便是為了無聲無息地、在不刺激到兇手的情況下,將其擊斃。
即便是狙擊手,在這樣的黑暗情況下,如果不能一擊致命,那么這項狙擊任務不僅沒能立功,還會成為刺激兇手的元兇。
所以家怡必須快,必須狠。
雙腳才站定,屋內幾雙投來的視線尚未聚焦,他們還處在懵懂完全不知發生什么的狀況下,家怡已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她沒有心軟,也沒有糾結,槍口直指兇手太陽穴。
“砰”一聲巨響,子彈飛射而出。
家怡卻并未松懈,她仍保持著射擊姿勢,面部肌肉繃緊,雙目中迸射出銳芒。手指快速動作甚至出現虛影,下一瞬,她已再次開槍,射的是兇手肩膀。
要快
還要萬無一失
兩顆子彈只間隔了幾秒鐘,距離小女孩的頭很遠,顯示著家怡在射擊前,已考慮過人質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