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良辰,月上天頂時,所有人都熏然了。
忽然而至的別愁也轉淡,只剩吹著山風海風時懶散的愜意。
鼻息里有夜晚的潮氣,還有酒香和食物的焦香。
大家零零散散地坐在院子里賞天賞海,b組的探員們則全部圍桌而坐,一起聊過去風光,還有共同經歷的那些事、那些人。
家怡伏在桌子上,兩條手臂伸展拉直,手指絞在一起,左手食指摳摳右手中指,右手無名指又摳摳左手小指
月色很美,銀光灑在身上,朦朦朧朧的,將人影照得也很美。
因為熱,方鎮岳的圣誕老人裝拉鏈被拽到肚子處,歪歪扭扭搭在身上。里面的白色襯衫被壓出許多褶皺,扣子解到第四顆,襯衫敞口內露出鎖骨和一片胸肋。
已經剪短的短發,又在他聊天時不自覺揉亂,因為太短,毛茸茸地支棱著,不似白日那么陽剛,反而有些懶散可愛。
家怡時不時拿眼睛掃坐在身邊拿著酒瓶子、一邊與大家聊天一邊時不時仰頸喝一口的方鎮岳。
男人捕捉到她若有似無的視線,忍不住趁大家都關注三福講什么時,俯身悄聲問她“怎么了”
家怡還沒開口,臉已開始泛紅,她盯一眼自己的手指,帶著酒氣有些蠻橫地小聲說
“我想喝阿華田。”
“噗”方鎮岳身體猛然坐直,剛入口的酒噴出一半,整個人整張臉都在瞬間漲成通紅,嗆咳地轉臉以拳抵唇,無限狼狽。
“哇”
“怎么回事”
被噴到的劉嘉明和三福大驚失色,又忙關心方鎮岳
“你沒事嗎”
“怎么了,岳哥”
“喝啤酒都能嗆到哇”
他們越問,方鎮岳臉越紅。一邊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一邊抽了張面紙擦臉,卻用面紙遮了自己大半張面孔,半掩住簡直要滴出血來的臉色。
家怡忍住笑,撇開視線望向遠處的維多利亞灣,上面大小船只仍在穿梭。christaseve即便夜已深,仍有好多人在游艇上玩樂,將海點綴得似布滿星子的夜空。
笑著瞇眼時,一層水霧蒙上眸子,看到的海上船只便也朝著它忽閃忽閃,好像懂得了她此刻的小心情,在給她回應。
活躍、清靈、暖意融融許多奇妙的情緒涌上心頭,又糅合了些許癢意,令人沉在這酒醉熏染的狀態里,飄飄欲仙。
家怡正歪著腦袋偷笑,收回后放在桌下腿上的手忽然被抓住。
夜色掩映中,方鎮岳已收攏起狼狽,一手支在桌上,握著酒瓶輕搖,另一只手藏在桌下。他對著前方正講話的九叔,眼神好像是在看著九叔,似乎又有些飄忽不定。
那張淡然微醺的面孔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只眼角眉梢都染了酒氣,眸子迷離,眼周濕潤潤地泛著紅。
而他收在桌下的手指,正勾住易家怡搭在腿上的手,輕輕試探著碰觸,又以指腹搭勾住她的指腹,磨蹭著往他自己的方向請拉。
家怡托腮也看著九叔,只眉眼盡數舒展,即便表情再如何正常、姿態再如何懶散,也掩不去眸中的笑意和春色。
好在夜色濃稠,為她蒙上灰藍色的面紗,使她面頰和嘴唇看起來不至于那樣紅,那樣潮熱泛著水光。
“希望年前不要再出任何兇案了。”在九叔回憶過某年christaseve發生的兇案后,三福忍不住嘆息。
“是啊,希望日日平安,世界和平。”家怡輕聲感嘆,語調像輕紗一樣掃過眾人耳膜。她左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酒杯壁,心思卻全在桌下。
“馬上又是一年,不知道今年十一姐能不能再上年度大會的領獎臺。”劉嘉明搭言,將話頭轉向了家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