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袋子交給丁寶樹,指了指床鋪邊道“方才我看到這里有拉起的痕跡,阿嬤死前應該查看過,可能是留給你的東西。”
寶樹打開袋子,發現里面裝的都是各種證件,一些他和哥哥小時候的照片看著看著,寶樹才止住的淚,又稀稀落落流起來。
袋子里除了這些東西外,還有厚厚一沓錢。
雖然厚,其實并不多,都是毛票子,面值不高。顯然是阿嬤日積月累慢慢攢的,包錢的報紙上,刊登著關于香江大學的報道。
寶樹忽然明白過來,這些錢是阿嬤攢起來給他讀書用的。
“啪嗒啪嗒”清澈的淚水打在褶皺的紙鈔上,使這一沓錢變得更加沉甸甸。
家俊和家如都坐在邊上,一個去拉寶樹的手,一個去攬寶樹的肩膀。
不一會兒工夫,小伙伴們便抱作一團,各個都被感染了悲傷情緒,家如哭得最慘,甚至要寶樹反過來安慰她
家怡站起身,看了看三個孩子,轉身跟阿香一起整理房間里寶樹的東西。cra從外面回來,買了許多紙錢元寶,“之后寶樹都先住在我們那兒吧,讓他跟豆腐仔一起。”
“還是去我那里吧。”蠻牛這時忽然走進來,樣子雖然兇,卻有很可靠的眼神,“我自己住,自己的房子,比較方便。”
“也行。”cra點點頭,又問家怡“要不要問寶樹的意見”
“別了,問他的話,多半是要留在這里。有阿嬤在的時候還行,現在他一個人住,太讓人不放心了。”家怡想了想,決定還是勸勸寶樹,讓他去先蠻牛那里住一段時間吧。
阿嬤去世,他們沒了救濟款,寶樹一個人也沒辦法再住這邊的邨屋了。家怡肯定不會讓他去福利院之類的機構生活,但如果住在她們家的話,就只能住書房了。
抿唇站在狹小屋中,家怡開始思考未來
她現在有二百多萬存款,全款買屋的話,就只能買小屋,地段往往也不會很好。一則肯定住不下易家四口加寶樹,二則恐怕會離易記和孩子們的學校很遠。
要買大屋的話,大概只夠付首付的了,后續還貸壓力不會小不說,房屋條件也不會很好。
她還是想買間能令自己滿意的房子的,不知道大埔那邊開盤的別墅樓花,是不是真像岳哥說的那么好那么便宜,看樣子回頭有空,得去了解一下了。
夜深后,易家棟幾人幫寶樹處理好了所有事,之后送他坐上蠻牛的摩托,看著他被帶走,才放心地各自歸家。
蠻牛的屋雖然不大,但也有兩室一廳一衛一廚,是非常舒服的小居屋,裝修很簡單,冷色調,但干干凈凈的也很酷。
寶樹有些拘謹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接過蠻牛遞過來的水杯,一邊喝水,一邊揉了揉腫成桃子的眼睛。
“”蠻牛不太會安慰人,但看著這樣的少年,也準備說點什么,于是捧著自己的那一杯水,站在邊上踟躕了一會兒,才不甚流暢地開口
“我也是很小就要獨自一個人,小時候覺得很難,但”
他抬頭與兔眼少年對視,聳了聳肩,“都會好的。而且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阿嬤雖然去世了,但易家人都當你是親人,幫你操持,幫你安排你并不孤單。”
寶樹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好受一些。
他喝一口水,才抬頭問“蠻牛哥,我睡哪里啊”
蠻牛笑笑,朝他一招手,帶他去側臥。
月光灑進小房間,床褥整潔干凈,是很舒服的屋。
寶樹站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柔軟的被子,又在軟乎乎的床墊上坐了坐。垂眸控制了下情緒,才仰起頭向蠻牛道謝。
蠻牛嗯一聲,轉身離開時,也學著其他人那般,輕輕摸了摸丁寶樹的頭頂。
這一夜,寶樹睡得不太安生,總是做夢,總是醒。有時淚水會打濕枕巾,伸手摸到潮濕,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第二天早上,他沒精打采起床,坐在陌生的房間里,有些茫然。
直到屋外響起門鈴聲,寶樹聽到蠻牛哥去開門,然后是熟悉的、家如那有些咋呼的聲音“蠻牛哥早,你們都起床了嗎寶樹起床了嗎我帶了早飯給你們,阿姐開車送我來的,她還在樓下找車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