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香江許多熱鬧街區仍舊燈紅酒綠,大有狂歡到天明之勢頭。
灣仔銅鑼灣正飲酒作樂,東面的北角沿海社區粵華軒卻已經漸漸入睡。
大多數住戶房屋的燈盞都熄滅,社區里的路燈等也黯淡,四周靜悄悄,只在過堂風吹拂樹木和雜物時,發出些窸窸窣窣響動。
一樓大堂看更老頭的電視還在小聲演著電視劇,老人卻早已躺在單人椅床上呼呼大睡。
大堂唯一一盞條燈忽然滋啦啦閃爍了下,老樓的設備三天兩頭便壞,條燈每天被蟲蛾飛撞,日久了難免有點故障。
只是老人睡得正香,對大廈外被風吹得張牙舞爪的樹影和大堂內閃爍黯淡的燈光都一無所覺,直到一陣急促催命般的鈴聲忽然響起
在大堂中回響的尖銳嘀鈴鈴聲響,駭得老人美夢中驚醒,彈跳起來發了好半晌怔,才醒覺是電話在響。
一把接起電話,老人喂了一聲,才覺得深秋夜涼,想要轉身去找外套披一下,瞇眼看不清四周才抬頭去看變得昏暗閃爍的條燈,咒罵了一聲,話筒里又只聽到人的喘氣聲,看更老伯不耐煩道
“誰啊怎么不講話”
對面的喘息聲忽然停止,老人皺眉又問了一聲,對面才幽幽開口
“我死得好冤枉啊我沒有自殺,是他殺了我他殺了我我死得好冤枉啊”
大廈外忽然卷起一陣大風,刮擦過某處縫隙,發出嗚咽哭嚎般的響動。
闊葉植物放肆搖動,黑影綽綽,像有無數惡鬼正隨風撲來。
老人嚇得嗷嗚一聲,險些將話筒丟出去
進入青春期的家如對人生充滿了熱情,漸漸覺醒了自我意識,漸漸開始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一點一點地試探,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能影響這世界到什么程度。
每天除了學習外,詩歌班、地理學社等都要參加,返家后還要幫著大哥做奶茶飲品賺私房錢,晚上又有許多功課需做,仿佛不懂疲憊。
一個這樣忙碌的女仔,一頓飯吃十個魚丸、兩碗面,還要啃一個雞腿,飲一杯奶茶,那也就可以理解了。
聽著妹妹分享學校趣事,看妹妹大快朵頤,家怡覺得自己胃口都變好了。
“哇,你怎么有這么多時間”劉嘉明忍不住咋舌,他每天收工后都會覺得骨頭散架了一樣誒,怎么還有力氣做別的事
“你老了嘛。”家如一本正經道。
“喂我才二十多,正青春啊”劉嘉明抗議。
“跟年齡有什么關系嘛,我姐還不是年紀輕輕就又當督察又當媽。”家如聳肩。
“當媽”邊上只是笑吟吟聽他們聊天的三福幾人都瞪圓了眼睛,轉頭盯向易家怡的肚子。
“是給你們當媽啦”家怡瞪圓眼睛的瞬間,家如忙解釋道。
“是給嘉明仔當媽吧,我覺得我還是很獨立的。”三福忙表態,他可是成熟的大人了,跟嘉明仔那種幼稚佬不同。
大家嘻嘻哈哈吵鬧,掛在堂屋墻上的電視忽然從廣告轉為新聞
“本臺今日播報,據可靠消息稱,又有人接到鬼來電”
女主播身邊的屏幕上咚咚咚咚打出四個標紅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