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手臂,外形上雖然和正常人一樣,也能抓握。
但很難用大力,或者長時間使勁。
哪怕他傷的是左臂,平日里看不出什么。
可干活的時候,誰都恨不得全身的力氣都使才好。
而農人,什么時候不在干活
所以,外表看起來正常的少年,生活上必然會比正常人差很多。
這肯定會影響到未來擇偶。
由于生產帶來的高死亡率,女性比男性少很多,適齡的女性,有太多正常人可以挑選。
手臂殘疾的少年,很難競爭過他們。
在這個時代,若不能組建家庭。
老了之后的日子
韓盈在心底嘆了口氣。
骨折少年和他的父親,還沒有想那么遠。
少年父親高興自己的孩子沒有死去。
更高興自己孩子,手臂已經看不出來異樣,能夠正常活動。
而少年,也在高興這次復診沒有繼續開藥。
治療實在是太費糧食了,能不費糧食買藥,直接在自己家取材治療,那可真是件大好事
他們連連向韓盈道謝。
韓盈把這對高興的父子送走,看著這對父子留下的一簍魚發呆。
骨折少年一家人,太能感受到韓盈的善意了。
誰會像她這樣,貼心的考慮你家什么都沒有,盡量給你省錢,又盡全力幫孩子醫治幾乎必死的重傷
幾碗糧食的診費,他們給的臉紅。
可現在入了春,即將春耕,家里的那點余糧,是真的不能動。
少年父親和少年聽聞月女愛吃魚,專門抽出時間,下河撈了這么多魚過來。
七八條兩斤以上的大魚,著實是一份重禮。
這份沉甸甸的感謝,讓韓盈心里有些沉重。
若是自己的醫術能再好一些,會針灸和推拿,說不定就能讓少年手臂恢復的更好。
若是她能找得到更多的草藥,找到忍冬藤和絡石藤,那他說不定能夠恢復成正常人。
可世界上沒有若是。
韓盈有些無力。
她清楚,少年不是第一個救不了的人,也不是最后一個。
韓盈越發的難受。
我需要時間,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才能勉強成為一個全科大夫。
我需要足夠強大的靠山,需要大量的金錢來源,只有這樣,才能支持我擴大采藥范圍,至少能擴大到全縣,而不是局限在周圍二十余里
可這些,韓盈都沒有
她只能繼續鼓勵著自己。
“再堅持堅持,等把醫院的剩下的幾個孕婦接生完,就可以和鐘蕊吹噓,借助她們往上找權貴,遲早會拉到投資,也就是一兩年的事兒。現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堅持就是勝利”
而在韓盈給自己加油打氣的同時。
宛安縣內,盼望了接近五個月的縣令長。
終于來了
新縣令姓尚,名傅。
傳聞,他曾經是山陽王的府吏。
背景深厚。
就是這位新縣令長的年齡,略微有些大。
發須半白半黑,看起來已經四五十歲。
身上,還有股老態。
那是一種從內而外散發的感覺。
也就是精氣神上,實在是有些不對。
過來接見的周戶曹,心里開始擔憂起來。
上茅房的時候,他偷偷扯住徐田曹的袖子,問道
“這是什么情況咱們的縣令長怎么這么”
徐田曹微微嘆了口氣。
“新縣令長剛出孝。他”
說到這兒,徐田曹臉上多了幾分不忍。
“母、妻、子,都亡故了。”
周戶曹頓時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