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桑根本顧不上穿鞋,也不在意自己的腳底板上現在全都是泥,他滿腦子都是糧食,直到進了屋,看到五筐滿滿的糙米才放下心來。
在如今這個靠天吃飯的時代,什么榮華富貴啊,關系啊,都是虛的,全都沒有握在手里的糧食更重要。
像她們這些農人,勞作一年吃一年,基本上沒什么糧食儲蓄,毫無抗風險能力,哪一年稍微出點天災,只要糧食不夠,家里立馬就要餓死人。
甚至不要說農人,如今連官員的俸祿都要用糧食來發,足可見現在手頭有糧多么重要。
摸著米,鄭桑眼里全都是驚喜
“好啊,這可真是太好了,家里能有更多的糧食了”
看著鄭桑高興的表情,韓盈默默的把只有七十石,不過是個散吏。這句話咽了下去,由著她高興。
能讓鄭桑高興的何止是糧食,如今家徒四壁的,又不是現代有那么多家具柜子,那兩個木箱比情侶之間的燈泡還要顯眼,看完糧食稍一抬頭,鄭桑就看到了它們,她不由得問道
“這兩個又是什么”
“沃河覡師送來的賀禮,一個裝的是肉,另一個是布,肉已經被我拿出來燉上了,布的話,正好,阿母你看看這布得多貴”
聽韓盈這樣說,鄭桑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定足夠干凈,這才打開了箱子。
箱子內漂亮的紅布,讓鄭桑瞬間倒吸一口冷氣,她壓根不敢用手去摸,好久,鄭桑才找回來呼吸,她挪動著箱子,靠到窗戶口,借著外面已經有些昏暗的光,細細的看著上面的經緯線,最后,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它多貴。”
韓盈也沒有失望,以母親的情況,不知道才正常,她自己心里有估量就行。
點了點頭表示知曉,韓盈想了想說道“那就先放阿母你那兒吧,我也穿不著。”
這么貴的布料,不適合做成工作服,先存起來壓箱底吧。
“我收著”
鄭桑臉上帶著猶豫,她不敢多看,甚至還怕別人透過窗戶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把箱子合上,開始犯難。
昂貴的紅布,讓鄭桑腦海中迅速有了私產的意識,她坐立不安,覺得哪兒都不安全,甚至一想明天還得去田地里干活,到時候家里只關上門,也沒上鎖,更沒個人看著,誰都可以進來把這箱子昂貴的紅布抱走,頓時就焦慮起來
“我這里什么東西都沒有,放兩個箱子太顯眼了,不行,得放到你那邊去,你那邊箱子多,不顯眼,正好你不下地,還可以留家里看著點,不讓人偷了去。”
聽母親這樣說,韓盈搖了搖頭
“我也沒辦法看著,明天我還得去見沃河覡師呢。”
這下,鄭桑是真犯了難,愁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看著母親熬了整夜,黑眼圈都出來了,還沒想出來放哪里,韓盈只能提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給我房間里面再加一個木門,再加把鎖,平時出去的時候鎖起來,外面那個就不用管,出來的時候關上就行,怎么樣”
韓盈能這么說,是因為當時建房子的時候,為了隔絕灶臺做飯時的油煙,以及冬日里的保暖,特地以灶臺和床相鄰的部位做為分割線,又加了一道土墻,而這道土墻開的門和進入的大門相隔極近,也就不到兩米的距離,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安個門。
現在再多安個門吧,其實有幾分掩耳盜鈴之意,但是放在韓盈身上,又莫名其妙的有些合理。
月女的草藥,可是能讓將死的人再活過來的,這么珍貴的東西,加道門保護怎么啦太正常不過了
更絕的一點,是大家都知道月女用來治病的那
些草,只有放在月女手中,才能發揮出治病救人的能力,放在自己手里,那就是雜草,你想往外賣,都沒有地方賣出去。
所以就算加一道門,平日里上把鎖,大家也不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