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為如今的木材容易取得,木地板制作也遠比打磨石頭容易,價格也更低,可即便是如此,徐田曹全家還是支出不了給院落鋪設木地板道路的費用。
而河伯祠后院,能有數條由石板路組成的小道。
僅此一點,就可見沃河覡師豪富
韓盈的眼睛微閃,沒有說話,目光緩緩從土墻上方掃過。
那大概兩米左右高的厚實土墻上方,豎著整排尖銳碎瓦片,一眼望不到盡頭。
真是有錢。
三人沉默著穿過土墻,面前突然出現一泓水潭,春日的楊柳發著嫩芽,垂落潭邊,古意盎然。
奎師停了下來,他指著前方的涼亭說道
“神師已在庭內等候多時,月女自行前去即可。”
奎師的意思,明顯是希望韓盈一個人過去。
聽懂的韓盈遙遙望了下,看到穿著黑衣的老人獨自跪坐在亭內,周圍也沒有別人,于是對韓粟點了點頭,示意他留在這里等自己。
涼亭的道路一半在地面,另一半架在水上,全都由木板鋪就,踏上去便吱吱作響,韓盈面色未變,步伐卻故意走的亂了些。
等候多時的神師未曾直起身,他往溫酒的火爐中,加了塊木炭,明明是跪坐著,身上卻帶著濃郁的強權味道,他用韓盈極為不喜的眼神打量著,蔑視的詢問道
“你就是月女”
“是。”
明顯感到壓迫的韓盈微微側移開目光,同樣打量起外界盛名已久的沃河覡師。
如外界所說一樣,他的確發須皆白,看不出年紀,甚至在向自己看過來時,明明未曾板起來臉,卻無端的讓韓盈感到壓力倍增。
就好像
看到了高中的教導主任。
兩者的情況其實并不能混為一談,但韓盈實在是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來形容這種感覺,現代的高官和高層領導首要強調的就是親和力,他她們絕不會顯露出這么赤裸的威嚴,而漢代顯露這么強烈威嚴的人韓盈還沒有遇到。
是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嗎
韓盈思索著,故意握起來拳頭。
看韓盈緊張的樣子,沃河覡師心里有些滿意,他沒有說什么寬慰的話,而是近乎以強硬命令的方式,說道
“坐下吧。”
韓盈咬了咬唇,臉上透露出幾分不滿,卻又撐不住對方壓力似的,不太服氣的跪坐下去。
“何必露出這樣的表情是那紅布做成曲裾不夠好看還是太顏色太單薄了”
沃河覡師漫不經心的溫著酒
“也是,女兒家總喜歡多幾個花色,你若是有錢,何止能穿紅”
韓盈思索著他話里的意思,臉上露出更加反感的神色,問道
“難道神師找我來,只是問些花色衣裳”
“哈。”
神師未曾回答,他將案幾上溫熱的酒倒進酒杯中,放在韓盈面前
“此酒一甕價值千錢,嘗嘗”
惡臭的酒桌文化,本質上不過是強權測試,韓盈看著酒杯中漂浮著濁物的渾酒,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隨后,拿起了酒杯。
漢代的釀酒技術好不到哪里去,酒味帶著股米香,入口卻有些酸苦,韓盈直接把入口的酒丟進空間,空咽下去,然后假裝忍不住這難受的味道,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