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韓盈終于表露出來的沒底,以及她真正的設想,徐田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可你覺得,不僅推廣會成問題,就連種植也會成問題。”
徐田曹不想再繞圈子,他直接問道:
“你知農事,卻不通農事,這甜菜非野生,應是一地馴養出來的作物,與柘相同,用來制糖,染色。你我共事下田這么久,應知曉作物多次耕種,便會退祖,成少子無子的野株,到時產量低下,莫說榨糖,就連提取染料都會極其不易,到時候這不是你的行事作風,月女,給為兄透個底,到底是何事逼著你非要這么做”
說完,他頓了一下,提出來他想的兩個可能:
“是那位逼你如此行事,還是你要至沃河覡師于死地”
之前還鎮定的韓盈僵在了原地。
靠,甜菜不像本土生物,被發現也就罷了,竟然忘了現在已經有了種子退化的認知了
連自己人,包括自己也在騙的韓盈,現在是真瞞不過去了,她看著兄長信任的目光,長嘆一聲,說道:
“沒有人逼我,我只是有一種比較糟糕的預感,兄長,你不覺著,宛安縣已經風調雨順好多年了嗎”
跪坐在韓影對面的徐田曹剛開始聽的還有些愣,這和甜菜有什么關系緊接著他便反應過來,表情逐漸變得凝重,手更是忍不住抖了幾下,他壓低了聲音,努力向韓盈求證,千萬別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月女,你可別嚇我,這這怎么可能”
“不是嚇你,我不確定,我只是,我只是一種猜測”
韓盈直接伸手抱緊了自己的腦袋,她整張面孔變得極為糾結,好像整個人陷入了極大的矛盾當中,因為無法回答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猜測,韓盈直接站起來,在屋內反復的走來走去,看起來極為焦躁不安。
這樣的動作,可把徐田曹嚇了個夠嗆。
韓盈是去過月宮,見過神的人,她現在有這種糟糕的預感,豈不是
“月女,你給個準話啊”
“我給不了準話”
韓盈也很絕望,她又不是專門的史學家,只是在各種視頻和科普號中,稍微了解漢武帝治下的生平,大概記得這段時間自然災害頻發,執政55年,有40多次記載在史書上的大型災害。
可自然災害離她實在是太遠,這就好像國內人對木倉聲毫不敏感一樣,韓盈下意識的把自然災害忽略掉,只關注當下吃的差穿不暖,還治不了病去了,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已經夠差夠爛了,還能爛到哪里去
直到韓盈逐漸融入漢代,她后知后覺的發現,最近這十幾年,宛安縣的日子居然是非常好的那種
只是三四年有那么次小水災,頂多是淹一淹地勢低的稻田,讓幾個倒霉蛋賣兒賣女而已。
是的,現代說不定連縣級新聞都上不了,只能放視頻軟件上吐槽幾句今年又白干了的水淹田,就能讓好多戶人家,直接家破人亡。
可小規模的災害,怎么可能只有水淹田
一次將稻麥全吹倒了的大風,夏日過高的氣溫,晚來的雨水,秋收時季的大雨,亦或者是冬日比過往稍微多了三四厘米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