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營地內一走,一眼望去,就沒有多少比人還高的建筑,也就是腳下比較平整,低頭看,還帶著燃燒過后的碳跡估摸著是時間和人手能力都不夠整出來這么一大塊營地,婁行索性直接放火燒平整了。
“沒辦法,盡人事聽天命吧,先分兩處營地,若有人有了癥狀,先把人隔離,不過婁叔,你還是拿著糧食雇傭周圍村莊的農戶過來趕趕工吧,總得把窩棚和土炕蓋好,不然等到了河水結冰的時候,別說時疫,人凍都要凍死了。”
“嗯。”婁行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如今人力對他們來說是稀缺資源,總要先保證人活著,婁行重新調整了營地和事務,又緊急招來了批人手加蓋火炕和窩棚,還得帶人堆積冬日的木柴。
送過來的這些人,好聽點說叫流民,實際上和奴隸差不了多少。
他們的身份有些復雜,但整體上來說,性格都較為溫和,畢竟性格不溫和的早就犯了大罪,不是被殺頭,就是累死在當城旦的時候隔壁兩縣雖然說是坑了他們一把,送過來的人都很虛弱。但至少是青壯年,只要稍微做上點防護,他們患上風寒的可能就大大減少。
婁行特地告知了這些人,接下來所建造的是他們的冬日居所,這使得流民們越發開始賣力。
而摒棄了簡單的家庭生產單位,統籌調配上千人來進行建造營地,其速度較過往快了更是數倍。
韓盈還沒有見識過如何指揮上千人的生產安排,她忍不住跟著婁行,很快發現,這和她依靠國家所訓練的半軍事化管理沒什么區別,也是五人一伍,十人一什,在網上增加人手進行生產活動,唯一不同的點,便是由于這些流民來源于各處,沒辦法直接自行推舉出什伍長乃至更上面的隊長。
而這點,婁行是用的將作掾和他手下的吏目,以及一些不知道從何處挖過來的人。
就是這些人面對繁雜的營地事物還是不夠用。
而來時還擔心自己安危的韓盈,此刻也不覺得這些流民能對自己怎么樣,索性把韓粟扔過去填坑要工資的,婁行給皮裘做報酬。
至于韓盈,她最終還是沒有逃掉幫忙,畢竟她過來也沒有什么可以看診的地方,索性給婁行算起來糧食運轉的消耗,又像之前答應的那樣,挑了兩個婦人,教她們數數和一些簡單的外傷處理。
流民們比農人們還要差。他們沒有田地,一切生產安排都要服從官府的管理,基本上接觸不到多少藥材,沒有藥,不僅治病無從談起,教導如何治病也成了空談,只能緊著常見又不用藥的來。
也算是運氣好,數千人的營地里,最終只有七八個人患了風寒,傳染控制在了二十人以內,幾碗濃粥下肚,全都挺了過來,而在河水開始結冰前,流民們都住進了草棚,坐在暖和的炕上,加工日后所需要的工具。
可惜,不可能所有人都坐在屋內,還是需要人出來做活,而大部分人的體脂率都很低,壓根抗不了寒,還算清閑的韓盈,很快迎來了治病高峰期。
“又昏倒一個”
揣著手手,韓盈看著新抬過來的年輕男人,微微皺眉。
教導過的兩個婦人,按照韓盈教的,先體檢一番,確定人是真昏后,便將人弄醒,然后灌進去兩碗濃粥。
粥是糙米加上麥粉,鹽,以及從集市上買來的各類便宜邊角料下水,內臟,腦子等東西,味道略微有些怪,但有碳水有肉有鹽有油脂,已經算非常不錯的好東西,拿來當藥也不夸張,往后個百年,東漢的張角也是憑借著這一手治好了無數百姓,對方比自己還要狠一些,他喂的只不過是稀粥。
醒過來的青年男人也知道這是好東西,狼吞虎咽的將濃粥喝完,甚至端著碗去舔碗底,等他把碗還回來的時候,幾乎已經不用洗了,看著這人看著粥鍋,眼中極其渴求的模樣,韓盈頓時心道不好。
看青年男人恢復體力,戀戀不舍的離開,韓盈招過來其中一個婦人,對著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