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萬日好,出門一日難,難不只在生活不便上,更在各方面都得花錢上。
剛開始走的時候,丈夫和公公還能憑借著醫術賺取費用,可進了宛安縣,連一個小村子里都有女醫,看丈夫和公公的態度,似乎對方醫術還不錯,根本不是過往那些害人的愚蠢之婦,這宛安縣醫風這么興盛,家里男人再想靠醫術賺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錢只出不進若是花光了可怎么辦
比起來郡城,宛安縣可是個窮地方,她能織上好的絹,也能刺繡,可再好的絹,在這里,可賣不上什么價啊。
想到這里,曹良更加犯起愁來。
而比起來兒媳的愁慮,蔡彭就放松多了,他清楚自己的家資,光攜帶的金子就夠全家吃穿不愁三四年,更不要說那些寫在絹布上的醫案、以及他收集的珍貴藥材這完全是無價之寶。
醫者多好啊,有人識貨,就不怕沒人不買。
至于擔憂家里的錢財不夠,沒有進項,這兩項東西也不打算賣的話,那停留個一年半載的就去山陽郡不就行了不說被奉為座上賓,想糊口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醫術好了,到哪兒都餓不死。
蔡彭極有底氣,這也是他如此樂天的緣由之一,他邊逗著孫女邊趕路,隨著車輪不斷行進,之前看到的村邑越發的靠近,只是越近,蔡彭越覺著好像有些不對。
一眼望去,大量嶄新的土屋出現在他的面前,兩三間,三四間的組成一個小院,院中搭著棚子,黑豬在里面哼唧,最近的那戶,還有氣宇軒昂的公雞站在棚頂不肯下來,一個年輕人正用棍子驅趕,院落里十幾只半大的母雞正扒拉著土,再往別處瞄瞄,還能看到老馬和黃牛。
若是只有一兩家這么富裕,還能讓人理解,可這村邑幾乎家家戶戶都是如此,再差的都能有兩間土房,房子,農具,豬和雞乃至其它牲口加起來,怎么都得有個一兩萬這怎么可能
如此違反常識的景象讓蔡彭有些犯懵,兒子蔡盛也生出了疑惑的目光,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到了不遠處數個長條形的草棚,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這樣的建筑,肯定不是普通農人能蓋的起的
“這里是豪族的莊園”
蔡盛得出了結論,但緊接著他又搖了搖頭“不對,莊園里哪有這么富的田農”
土地創造的財富終究是有限的,田農多一點,豪族就少一點,積累家財的豪族怎么可能會給田農這么多財產
而且,這也不符合莊園生產模式,家庭生產雖然穩定,但創造效益是偏低的,大多數莊園主都是將不同的事情分給不同的人去做,比如設專門種田的農戶,養羊的羊戶、養牛的牛戶等等,這樣分散到家庭,還是以家庭模式飼養牲畜的模式,實在是不符合他對莊園的認知。
馬車沒停,還在咕咕隆隆的往前走著,能看到的東西更多了,大片土屋群前,不少大肚子的孕婦正在走圈,像是在進行某種奇怪的儀式。
蔡盛將手握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古怪,此處若是莊園,怎沒有莊主的居所還有那些孕婦”反常的現象讓蔡盛有些不安,他穩住心神,對著還在駕車的家仆們使了個眼色。
家仆們分分警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