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等了這么久,同樣腿麻的于秋揉著自己的小腿,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兒呢,結果就這么句話她有些無奈的回道
“做工的,肩腫骨扭,務農的,脊柱變形,趕路的,腳生雞眼,這各行各業,男男女女,哪個沒有病在身上”
“就是。”楚田贊同的點了點頭“我看吶,也就是剛生出來的嬰兒沒病啦。”
“這話我可不同意。”常宜反駁道“嬰兒怎么沒病了營養不良也是病啊”
“還真是。”楚田說著,情緒也低了下來,她嘆了口氣
“村里的嬰兒都瘦的跟猴子一樣,哪有醫屬里的好壯的和牛犢似的,還是吃的好啊唉。”
韓盈趁機對著三個女醫反問道“是,都是病,可這些病怎么就治不了呢”
“沒錢啊。”平日里還負責管理賬目的楚田隨口就答“窮成那樣,怎么看得起病”
“也不只是窮。”常宜撓了撓頭發,她回想著自己行醫的經驗,忍不住發起來牢騷
“我覺著吧,就好多人,你治了現在的病,可還會再生出來同樣的病,就,就像是挑擔的力夫,他們就得年年月月的挑擔子,不挑不行啊,沒飯吃,可挑了吧,肩膀還是得出問題,我就感覺好像給他治了病,但又一直沒治了似的。”
“對”楚田猛的拍了一下大腿“我也遇過好多這樣的情況”
韓盈繼續引導著女醫們“所以啊,人身體展露的病是表象,人為什么會得這樣的病才是根結所在,不治好擔夫為什么得這樣的病,那表象的病就怎么也治不好啊。”
女醫們不知不覺的接受了病的范圍正在無限擴大,她們順著韓盈展示的范圍繼續思考,好一會兒,于秋才有些遲疑開口
“這樣的病沒法用藥治啊,擔夫不挑擔子他怎么吃飯那不就餓死了”
“說白了,還是窮。”楚田把問題歸于錢“要是能讓力夫做點兒能更賺錢的活計,比如有個一技之長什么的,就不至于一直生病了。”
“我不同意。”常宜搖了搖頭“有一技之長的匠人也不少,他們也在生病,就”
學醫的時候,韓盈就讓女醫們一定要動腦思考,總結規律,常宜一直在堅持這點,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經歷過義診,在兩年內憑著醫術研究,打敗了有義診加分的對手,成功來到縣里做主治女醫的存在。多比對,多問的思維在她腦海中不斷翻滾,她模模糊糊的感覺到這里面還有更深奧的東西,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只能費勁的解釋著
“造成表層病的窮,好像不是沒有技,是,沒辦法靠單獨的技得到足夠的糧食,甚至得到了,也要被別人拿走大半,就像是農人交的稅那么多糧呢,留下來農夫壓根不會那么累,給產婦吃了,嬰兒也不會瘦成猴子”
聽到這兒的韓盈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
這話稍做總結,不就是生產力和剝削關系么常宜居然已經看出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