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其臉色蒼白的像是死人,她想要往后退,身體僵硬的卻怎么也動不了。
楚田看了眼韓盈,見她微微頷首,便心領神會的開口說道
“平村的賬目,總共虛加了八千六百九十一錢,都是從醫屬里支出去的。”
四舍五入,這就是接近九千錢,九十石糧食
圍繞在于秋身邊想要看賬目的鄭茂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就差一點趕得上她們的基本俸祿了,她怎么敢的
梁陌的算數很好,她看著楮其,忍不住道
“一個平村就能拿走這些,她手下那么多村子,哪怕只拿一半,豈不是都得讓醫屬倒貼錢給她了嗎”
這只是個設想,別的女醫也清楚,不可能等到醫屬倒貼錢的時候才發現不對,楮其膽子也不一定這么大,但這個事態發展下去的確是非常嚴重的,藥材的流通需要錢,而醫屬其實拿不出那么多現錢出來,甚至現在結算都要一個鄉一個鄉里來,要是醫屬沒錢,整個藥材的流轉就要崩
沒辦法給農人發錢,不能換成錢糧的藥材,那和雜草有什么區別
周魚將牙咬的咯吱咯吱響,她看向楮其,恨不得咬的不是自己的牙,是楮其的肉
“楮其”
看著周圍女醫駭人的眼神,楮其癱軟在地,她兩眼發直,心里只有兩個字。
完了。
她完了。
“不是我,我,我”
含糊不清的辯解韓盈已經不想聽了,她搖了搖頭,道
“賊律,盜直過六百六十錢,收繳家產,黥為城旦舂。”
韓盈說話間,目光掃過了所有的女醫,被她看過的女醫同樣是打了個冷顫,她們拿的錢,同樣是早就超過這個數了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楮其,就按律處置吧。”
面部刺青,風吹日曬,日夜不停的修補城墻,每日連麥飯可能都吃不到一口,還要承受監卒的鞭打,那樣苦累的日子,誰能承受的來
還有收繳家產,家產,孩子也是家產,從此一家人都要為奴為隸了
女醫們只覺著寒意再次順著后背往身上爬,像是有毒蛇從身體穿梭到四肢,讓整個肢體都變得寒涼冰麻。
她們也差點也要落得這個下場了
及時上岸的人還能慶幸,即將落到如此境地的楮其在這一刻真的是要跌入深淵,她僵硬的轉動脖頸,看向身邊露出劫后余生笑容的周魚,猛然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