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有些遠,走過去太久,韓盈騎馬,許昭許章是坐的牛車,還帶著他一部分新置辦的到東西,因為那張臉太過于顯眼的緣故,他帶上了能遮住臉的帷帽,等進了門才摘掉。
帷帽一摘,韓盈就看到過來搬抬東西的老仆怔了一下,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在搬的時候,還是頻頻的扭頭打量。
過往十多年的時間,許昭都是將自己的容貌遮住,以免帶來禍事,四處躲避的一年更甚,這讓他有些不適應老仆的視線,他下意識想將自己的帷帽再戴回去,可還未來得及動,就聽到韓盈說道
“以后你就在這里居住,先過去看看吧,有什么需要的和范石說,他好給你置辦。”
縣衙中給縣令居住的院子很大,房間也多,只是尚傅沒什么家人,哪怕韓盈偶爾會過來居住,不算鄭伯的話,做事的仆人加起來也就四個,那些空房間不僅來不及打掃,有些還沒有修繕,已經不太能住人了。
而聽韓盈說她要帶人過來住,范石趕緊找了間只是有些灰塵,其它還算完好的房間收拾了一番,這樣的房間休息沒問題,長久住肯定還有不舒服的地方,現在她在,一起置辦完最好。
被韓盈這么一喊,許昭也來不及關心帷帽的事情了,他跟上去,看著箱柜齊全,鋪上嶄新涼席的木榻,擺放好安幾,什么都不缺的房間,開口道
“這些已經夠了,不用再置辦別的。”
說完,擔心韓盈會誤會的他又補充道“我在郡里的時候,住的比這還差一些,這就已經足夠好了。”
聞言,韓盈微微皺眉。
那養育許昭的團長就是個拉皮條的,能做的了利用他人身體換取利益的,表面上再心善,本質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沒有用武力強迫而已,或者說,他用其它手段巧妙的讓手下的人主動追求富貴,自己反倒是成了好人。
許昭的待遇,恐怕就是用來讓他在物質上保持饑餓的手段,只有這樣,他才會向往權貴人家的生活,為華服珍饈低頭,進而賭上自己的未來。
就像朱況說的那樣,權貴人家對玩物能有多大的珍惜而玩物之間的爭風吃醋,又何嘗不是致命的
意識到這點的韓盈看了許昭一眼。
他會逃,代表他察覺到了自己是馴養玩物的事實,但經過流浪之后,他最終還是選擇回到了老路,不可否認,這和社會殘酷有關系,但
喪失勇氣,完全放棄自己,就這么接受過往的一切馴養,直接將命運完全交給她,這完全就是賭博,若是遇上的不是她呢
韓盈突然問道“許昭,你劍術似乎不錯”
“是會一些。”許昭剛這么說完,就發現那個叫范石,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扭過來頭,眼中多了幾分敵意。
許昭心中警鈴大作,他剛才說錯什么話了嗎
“嗯,現在”韓盈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和影子,繼續說道
“大約是午時,太熱了,你酉時的時候過來陪我練劍吧,對了,范石,記得給他找件武服”
哪里來的小白臉,一來就搶他的工作
范石心中頓時生出了幾分怨氣,卻沒辦法發作,只能磨了磨牙,應道“是。”
韓盈沒有關注范石的這點小情緒,在這個家庭里階級序列里,尚傅第一,她第二,她有不用關心他們情緒的權力和實力,何必在這里浪費自己的精力
許昭居住是小事兒,最重要的還是師父,看他不缺什么,韓盈也就不再多管,而是一個人先去了廚房。
師父折騰自己三年不是沒有代價,如今腸胃極差,吃不好就胃疼,現在天氣炎熱,韓盈做為特能吃的年輕人都沒什么胃口,更何況年齡大的師父,前天鄭伯就向她抱怨過這事兒,她還是得想想辦法,做點兒開胃的好吃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