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此話的劉徹心中不由得生了火氣,偏偏面對現實,他也得低頭,壓下憤怒,他繼續說道
“好在這些事情分開做,不聯系在一起,也能瞞過朝臣,只是這樣一來,能與外界論韓嬰之功的,也就這農畜經,單它的話,朕擔憂仍不能服眾。”
昔日劉邦曾經與大臣們約定,非劉氏不可封王,非功者不可封侯,韓盈如今不過是五大夫,在一十爵位中是第九位,不說有食邑的亭侯,就最低的關內侯,也是十九位,十連跳,哪怕有許負的前例在,肯定還是要有人撕一撕這獻農畜經的功勞能不能封侯。
利益在前,有人眼紅很正常,不過,這將自身做為論證皇帝是天子,受天眷顧的存在,依靠除了自身的奇異性,最重要的是皇權,尤其是皇帝本人的認可,反過來說,封的不只是韓盈,是皇帝,她拿出來的是農畜經這種利國利民的好物,又不是誘哄皇帝尋仙煉丹,不贊同此事的人,其心可誅
可惜這樣的話,桑弘羊只能在自己心里想,說出來那就是挑撥君臣關系的佞臣賊子,承受不起朝中大臣集火的他只能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
“韓嬰身為女子,若無侯爵護身,那特職于她也不過是一句空談,況且如今正需要些振奮士氣的好事。”
說到這里,桑弘羊停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上了點眼藥
“有鳴雌亭侯在前,想來愿國家安定者,大多會贊同封韓嬰為侯吧。”
贊同的愿意讓國家安定,不贊同的呢豈不是就是亂臣賊子了。
“你倒是促狹”明白潛臺詞的劉徹冷哼一聲,桑弘羊的話也的確給他了提醒,正好可以拿此事做個試探,辯辯朝中之人的忠奸,而除了封侯外
劉徹思索著剛才囫圇吞棗看過的文章,繼續問道
“朕已有打算,此事你不必插手,倒是那韓嬰,身體如何能否經得起舟車勞頓”
舟車勞頓
桑弘羊遲疑了片刻,回道“年前見她時,和尋常婦人差不了多少,如今身體如何,臣也說不上來,倒是今年有從宛安縣壓送瓷器的輸官,聽他說韓嬰身高七尺寸有余,這比不少男子都高,著實令臣不敢相信。”
“竟過了七尺有余這可當真是奇異了”劉徹臉上多了幾分驚訝,隨即又變成了喜悅
“如此體格正好這黃河決堤之事涉及那么多郡,她不來一趟長安,如何與各郡協調糧、遷民出郡既然能撐得住,便讓她來長安謝恩吧。”
六月趕路,趕回去的時間說不定正好是八九月的伏天,桑弘羊想想就覺著要命,可事情也的確如劉徹說的那樣,涉及多郡的安排她不來參與組織,只在山陽郡等人過去,那中間肯定會因為溝通不足出無數問題,指不定會死多少人。
而且,侯與侯之間的區別也是天上地下,靠祥瑞封侯,終歸比不得軍功封侯有實力,受人尊敬,十六郡中也不是沒別的侯爵,她要是想行事,同樣跑不了來這一趟,沒天子榮寵,讓旁人認為她是代天子行事,特職有個屁用
想握權,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桑弘羊的想法,劉徹也清楚,基于他手頭沒有合適人做她上司的緣故,韓盈是肯定要來這一趟的,而除了以上的必要原因,他其實還有一點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