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韓盈看著還留在此處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青年,還未等她詢問,對方便行禮道
“在下是齊樞之子,齊溯,前來為世叔吊喧。”
韓盈明白過來“郡城現在如何”
“我在癢序中求學,還未有職,不得進郡府,來之前,只知郡守尚在,一直久病不愈,我父便留在府中照看。郡中一切事務,已經交由郡丞處理。”
說完父親的情況,齊溯思索片刻,又道“我從郡中趕過來時,見不少鄉民從家田中驅離,無處可去,只能于驛道泣淚,粗略估計,能有六七千之數。”
人多耳雜,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齊溯將情況美化了不少,這樣的話韓盈過往也聽過,話在耳邊自動翻譯起來
郡守梁奉病到現在還沒死,帶著齊樞被軟禁,掌權的目前是郡丞,現在已經開始和既得利益者一起瓜分民田,至少瓜分了六千多畝的土地,而這還只是個開頭。
這話不只是韓盈聽懂,進來的衛青也聽懂了,他微微皺眉,將目光投向了韓盈,想看她怎么處理。
但,韓盈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便不再詢問齊溯,而是對過來的梁奉詢問
“宛安這幾日如何可曾收到過外縣醫曹的信”
“亂了一陣,將鬧事的匪首抓住處置之后,算是重新安定下來了。”
梁奉不知道韓盈要做什么,不過最需要她拿主意的時候,什么都不該隱瞞,想了想繼續道“如今各道廢馳,太遠的縣收不到信,倒是最近行商開始陸續運糧過來,近的還好,靠郡城的縣城被劫了兩次,損失慘重,著實不敢再送。”
指向性太明顯,韓盈沒有再問,而是在心里過了一遍如今的情況,隨即對著局促的趙亦問道
“我師父怎么受的傷”
“回代令,小人不知。”當初負責護衛尚傅的趙亦同樣是悔恨不已,他攥緊袖中的匕首,將當時的情況盡量全講了出來
“情況危機,縣令親自去調整馬車,和篝火離的太遠,我等盡力護持,可那些農人離的太近,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鋤頭”
聽到這里的韓盈出聲打斷“你們在于縣停留那么久,可曾查出這些人的身份”
“查到了,組織襲擊的老覡和過來襲擊的農人都是于縣本地人,匪首已經被當場斬殺,其余罪大惡極者也被處以極刑。”將情況交代完,心中有愧趙亦繼續道
“韓代令,此為我失職,今日述況,不該繼續茍活,還請縣令恕罪”
語畢,趙亦猛的拿出來匕首就往自己脖子上劃去。
“住手”
在這個時代,因為愧對、失職、乃至因主家受辱而自殺的人并不在少數,韓盈絲毫不懷疑他的所做所為會是演戲,連忙喝止道
“師父為救百姓而死,你若是隨他而去,豈非辱他之志”
聞言,趙亦的動作僵了一下,過來的燕武順勢上前,奪下他的匕首,將人摁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