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認不出來,腰間門的印綬卻是能看得見的,明白這二人聽到剛才聽到他說什么的許昭也沒在意他們的眼神,只是問道
“兩位可是有事來訪”
衛青微微頷首“正是。”
這是在為屋內的韓盈提醒有客來訪,聽到動靜的韓盈放下竹簡,起身迎道
“我無事,還請衛統領入內。”
見韓盈出來,許昭告了聲歉便退下準備茶水,衛青入內,跪坐在草席上,取出來信件和符節。
“天子有令,命你在山陽郡置兵三千,此為符節。”
符節是如今帝王用來傳遞命令,調兵遣將的憑證,金、玉、銅、竹都可以拿來制作,上面書寫文字,分開兩半,各執其一,它的應用范圍和形制極多,正常情況下來說,調兵的多是銅鑄的虎形,后世也稱呼為虎符。
不過,如今能用上虎符的,多是常備軍隊,兵力是以萬為單位的,山陽郡可沒有這么多的兵力,而韓盈又是置兵,所以只是竹制的符節。
面前的竹符節磨損的有些嚴重,并不像正常情況送來的,更像是陛下允許她回宛安前時所制作,而后一直被衛青攜帶在身邊才會出來的痕跡。
這個時間門很難不讓人多想。
做出這樣的舉動,是漢武帝不信任她,還是這三千士兵的領導者從一開始就不固定,只是現在才確定到她的手上呢
無數思緒涌上腦海,像團被扯開落在地上的毛線,散亂的令人分不出頭緒,記憶中漢武帝歷史事件還是那么清晰,可關于漢武帝的形象,卻是越發模糊起來,這不是他真的那么高深莫測,而是對方手中的資源太多,又能夠縱觀全局,而她只能憑借著有限的信息去揣摩他的想法,自然怎么都想不明白。
想不通回頭可以繼續再想,正事不能耽誤,韓盈看了眼信,問道
“這信”
衛青順著目光看去,解釋道“是陛下特書于你的。”
紙張至今是次于絹,高于布的昂貴書寫載具,目前來說還沒有用于任何官方命令來往中,韓盈相信這是特書,就是沒想到竟然是漢武帝的特書,她拆開翻閱,發覺漢武帝寫的內容還真不少。
先是斥責了她做事太過冒險,若是出了變故,豈不是親人痛,仇者快,留下無數遺恨不能完成而后又好言安撫于她,知曉這么做事為了盡快讓山陽郡恢復秩序,能讓百姓安定,但是也要以自己為重,不然這些事情都是做不了的,緊接著又提到,看她這么拼,他也又從周邊調了一批糧食過來,不日就到,讓韓盈看著取用即可。
這信件完全不像是君王所寫,倒像是一位愛護孩子的長輩所寫,關懷之情躍然紙上,正常情況下來說,對韓盈這個喪師的人殺傷力極高,只是不知道為何,她卻總覺著這封信看起來令人脊背發涼。
前面那般防備,此時的特書卻又關懷備至,其語氣也與之前見面中有極大的不同,皇帝的面孔,可真是多啊。
揣測帝王之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韓盈也不急這一時,只要自己保持住警惕,別被對方營造出來的假象給迷惑住了就好。
“讓陛下憂心,實為嬰之過也。”將信放下,韓盈對面前的衛青說道
“此事怕要連累衛統領了。”
“無礙,頂多是回去加練而已。”
那時的情況,他攔容易與韓盈鬧僵,還會延誤時機,不攔又是失職,當真是進退兩難,而韓盈送過來的酒菜算是解了他的困境,雖說允許手下的那些騎兵喝酒吃肉,以至于爛醉如泥讓韓盈領兵跑去山陽郡也是錯處,但終歸沒有前面兩種更嚴重,而山陽郡情況特殊,只要結果好了,過程有些許問題也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