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暖酒下肚,因為地位而產生的隔閡消散了不少,兩人天南海北的繼續聊著,賽道上的選手也開始就位,隨著銅鑼敲擊發生的巨響,賽馬全都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聽到動靜,衛青不由得扭頭去看。
兩個人此刻坐在看臺邊緣,身前有厚一尺兩寸的高垣城墻上呈凹凸形的矮墻阻攔,坐下之后,只有肩膀以上的部位能從凹陷處露出,極為安全,而他們是在最高處的看臺,此處距離地面有六米多高,可以說是居高臨下的俯覽整個賽道,視角極好。
障礙場其實就是在模擬戰場的環境,一個又一個攔路的柵欄和深坑,對極速奔馳的馬兒和騎手來說是極為嚴峻的考驗,實力稍遜,又或者是稍微出錯,那輕則飲恨敗北,重則直接斷馬腿人從馬下跌落喪命,而這些賽馬和人當真是千里挑一的好手,速度極快的跨過一個個障礙,沒有任何失誤,當真是看的人心潮澎湃。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賽馬之間逐漸拉開了距離,周遭滿是呼喊的聲音,從鼓舞第二第二快點沖鋒,到有人高喊第一必勝,以及各種各樣無意義的尖叫嘶吼,在吵的人耳朵發痛的同時,也讓人更加沉迷關注著比賽,衛青端著酒杯半天沒動,直到那道紅色身影第一個到達終點才猛的松了口氣。
“此人是誰騎術當真是了得”
“那是高虬王之女。”公孫敖立刻解答,緊接著他又想起來什么,
擠眉弄眼的說道
“衛青,你可是看上她了”
“我只是好奇她一個諸侯之女,為何出現在這里親自下場與人比斗。”
衛青微微搖頭
“至于娶妻,過些時日再說吧。”
要說衛家有什么是喜中不足的話,那大概是衛青妻子初夏時因生產而亡故的事情了,不過在不少男人眼里,這還真不一定是什么壞事,男人二大夢想,不就是升官發財死老婆么衛青這可都是全齊了,正好找個身份更高,容貌更勝的妻子,不過看衛青的態度,公孫敖立刻放棄了說這些話,而是說起來他的疑惑。
“這位翁主與你還真不太合適,她父高虬王無子,理應除國,偏偏這兩年有不少女子開始做官承繼家產,應是高虬王看到這樣的變化,起了讓翁主承爵的主意,只是陛下最近命主父偃推行推恩令,也就是讓諸侯王的家產如黔首般平分給每個兒子,此舉明顯是為了削弱諸侯,莫說翁主是女子,就算她是男人,承爵仍不是易事。”
公孫敖這段時間一直在長安,為了尋找出仕的機會,常混跡在樂苑這邊,收集的消息極多,而講到這里,他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不過,高虬王封地在安夷,你聽名字就知道,封地里有不少蠻夷,若真收回成漢土,那得派遣不少駐軍,偏偏安夷在西北邊疆,田產極低,只夠農人自用,軍隊駐守得靠運糧,對漢國來說偏虧,我猜,這翁主親自下場,是為了展自身戎武遠勝男兒,能代父駐守邊疆。”
“原來是這么回事。”
公孫敖的判斷,衛青還是很相信的,畢竟當年竇太主之事上,他提醒的別提多準確了,就是自己沒信咳咳。
既然沒什么陰謀,衛青便放松下來,繼續和公孫敖吃吃喝喝看馬賽,別說,這位翁主騎術當真是不錯,幾乎每次都能保持在前二,雖然占了點女子體輕的便宜,但技巧上實在是無可指摘,以衛青對陛下的了解,她說不定還真的有可能謀劃成功。
這樣的事情和衛青無關,他便沒放在心上。
冬日晝短,比賽場次自然少了許多,達成自身求職的目的后,公孫敖也不多叨擾衛青,比賽一停,他也就舉杯告別。
待公孫敖離去,聽到消息趕過來的魏裳又停了一刻,這才上前和衛青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