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說什么都不去不僅乃公不去,師敘你也不許去”
“在宛安縣吃香喝辣,穿綢帶金,還能專研醫術的,去什么長安老婆子我甩開后宅陰私多少年啊,再犯渾也不會去長安做事”
“就是,權貴眼里,我等不過是個醫匠,只要覺著我等服侍不夠,說殺就被殺了,運氣不好,連個全尸都找不到。”
“看看我這腿,就是給大戶人家看診的時候被挖的,那人家的兒子不孝,自己偷換了藥,害死了他父,卻轉過頭來害我,可憐我連個申冤的資格都沒有,直接受了臏刑,若非此人有個叔叔也想爭奪家產,拿著藥過來問我,我就要蒙受一輩子的冤屈了可就算是真相大白了又有什么用我的腿還是廢了,再也走不了路了”
“小于啊,我們都這把老骨頭了,你忍心嗎讓我們趕上千里路,就去長安送死嗎”
站在人群中央,于秋此刻只感覺自己無比可憐弱小,才幾年不見,這群老醫的態度變的這么豪橫了啊
曾經的副手,如今的醫曹兼醫屬總管的方升搬過來個矮榻,邊請于秋坐下,邊勸起來這些年歲加起來能有五六百的老醫者們
“師翁何媼,你們別這么急躁,韓尚院可是醫者出身,不護著我們護誰這京醫院肯定不會有你們說的那么恐怖,于院丞,你說是吧”
“是這么回事。”
于秋坐下來,揉了揉自己發痛的太陽穴。
自當年韓盈被封為昌亭侯,又突然暫任了郡守之后,于秋莫名的也跟著生出股她努努力,或許也能繼續升一升的豪情,索性將職位給了各方面能力都足夠的方升,而后投奔韓盈,繼續在她身邊做副手。
治水和推廣麥種事務極為繁重,她們又極其缺人,于秋兩度做過縣令,也曾經暫代過韓盈的職位,只能說,不出事兒,她能蕭規曹隨,一旦出點大的動蕩,她處理起來老是慢半拍不說,還沒有細君那么果決。
其實這毛病很早就有,只是早年做醫屬副手時算不上什么,也就沒人在意,但職位一高,尤其是當時局勢還亂的情況下,實在是致命,沒辦法,于秋只能回到韓盈身邊繼續做起來副手。
還別提,她的天生就適合這樣的工作,雖說自己沒辦法主事,但執行和查缺補漏上還是很有一手的,此次韓盈晉職,便將院丞的職位給了她。
這幾乎就是半個主官了,于秋當真是沒想到自己會有這個造化,自然要盡心盡力,就是當上院丞的第一件事,竟是親自回來一趟選醫者。
彼時她還覺著這事兒有些小題大做,還沒有接韓盈的母親鄭桑重要,只是過來才發現,來這么一趟是真的很有必要,這群醫術精湛的老醫竟然個個都不愿意去長安,甚至還壓著自己家里人也不許去,這可真是要把人給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