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這個奴隸制向封建制度轉移的時代,死人腐化的白骨極為常見,但常見,也是分時間和地點的。
郊外的農戶祭拜親人見到白骨,耕田的時候偶爾挖出點類似的東西,獵戶進山林見到被猛獸啃食過的人骨,都是極為常見的事情。
要是比較幸運,被征成兵丁時跟隨大部隊途經古戰場和葬坑,那能見到的白骨更多,幾乎遍地都是,說不定一低頭,就能看到骷髏頭黑洞洞的眼眶正望著自己。
可對于城內不能隨意外出的居民來說,梟首、棄尸、肉刑、尋仇、游俠互斗乃至惡少年殺人之類才是最常見的,白骨反而極少遇到。
其實,無論殺人還是肉刑,其鮮血橫流,模樣慘烈之處,是要比白骨還要嚇人的,偏偏大家血肉見多了,有了抗敏性,看起來就沒多大感覺,而白骨卻是極少見過,乍一見,便有不寒而栗之感。
尤其是眾人已經先入為主的將女醫們視為巫女,這白骨一出,不僅更加奠定了她們的身份,還直接將白骨視作了行術的某種媒介,即使腦子好像沒怎么轉動,潛意識里已經略過了無數過往聽到的恐怖故事,再加上這些人暫時沒有求得到女醫的地方,恐懼便占據了上風,以至于做出這么大的反應。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看這兩具骷髏也就是這么擺在這里,女醫們沒有別的動作,被嚇的不輕的眾人便很快回過味來。
對方又沒做法害他們,那怕什么
捂嘴的放下手,嚇坐在地上的麻溜站起來,個別膽大的想上前,可最終還是默默的往后又退了一步。
一個青壯嘴里嘟囔起來“也不知道這是哪里來的淫祀,陛下怎么就”
雖是嘟囔,聲音卻不算小,至少顧義卻是聽的清楚,尤其是淫祀二字,她面色頓時冷了下來,眼睛極為凌厲的向此人瞪去。
青壯本就心有懼意,見顧義瞪過來,頓時又嚇得一個機靈,他想閉嘴,可男人的臉面又讓他不肯輸在一個女人身上,梗著脖子,用更大點的聲音反問道
“你們這將人骨擺在臺前,不是淫祀,還能是什么”
此話一出,周圍人也開始跟著點頭,個別者還開始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
“這么兩具好好的尸骨,怎么就不讓人入土為安呢”
“就和那些行巫蠱,巫一樣不是什么好人”
“我等皆為天子所封醫師,爾竟將其于巫覡相提并論,當真是不識真寶的愚夫愚婦”
聽到此話,顧義做出一副大怒的姿態
“身受鄙夷還與爾醫治病痛,為自甘下賤此時在場之人,我等盡皆不治”
說完,顧義轉身便回了女醫身邊,和其她女醫一樣,拿出一卷竹簡,盤腿坐下,誰都不搭理的看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幾個出言不遜的人頓時有些發懵。
不是,說她兩句而已,既然不是巫女,而是醫師,那她為何不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