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總是殘酷的,自己定下的規矩,如若不能遵守,那旁人便會發覺她們的底線并不堅定,而長安城不僅匯集全天下的權力,也是爭斗最為明顯的地方,暴露自身的弱點,必將迎來無休止的撕咬。
經歷過太多風霜,被現實教育過的女醫們很清楚這樣的必要性,而長久處于苦難環境中的她們,也逐漸習慣了很多人就是就不了,只能慢慢走向死亡的結局,為其嘆息幾句之后,便能很快打起來精神去做別的事情,還年輕的學徒們卻沒那么快走出來,各個都是沉默寡言,打不起精神的樣子。
見她們如此,女醫們碰頭商量了一下,很快得出了結論。
肯定是作業還不夠多
有空閑才能感傷春秋,擱她們當年每天忙的團團轉,回到宿舍只想躺下睡覺,哪還有這么多的心思。
于是,為了解決學徒們精力分散的問題,女醫們不僅增加了作業量,還開始了對這次義診的復盤。
這兩天帶著蔡汶,出去實地選址的韓盈一回來,就聽到烏杰不大不小的聲音
“什么啊,態度差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若真是打算偷懶,我何必講的那么詳細這其實是和宋石匠這種人交流的手段,在用他理解的方式來表達看病由我主導,而他只需要負責聽話服從就好。”
一個聲音稚嫩,聽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的小學徒極為不解的問道“那為什么不能好好的說呢感覺一點都不尊重人啊。”
“我們認知中的尊重,放他們那邊叫軟弱可欺,阿英你就是見的少了,你要是想給他們好好說話講道理,那他們能固執的把你逼瘋,甚至哪里稍微出了點毛病,就敢找回頭找我們的麻煩。”
“啊這,怎么會這樣呢”
“環境的原因吧生存壓力導致他們只能看到眼前的蠅頭小利
,不會動腦子,更像是獸一樣,只會動拳頭,誰強聽誰的。”
“聽的我頭好疼,怎么感覺比學醫還要難”
“這個不急你們,人與人如何相處,做醫生面對病人如何拿捏分寸,只靠說是說不明白的,我們的應對方法,你先記住即可,未來有你實踐,琢磨出自己應對策略的時候,我再說下咦,韓尚院,您回來了”
說話間,韓盈已經走了過來。
國家出資供官吏暫時歇息、外國使者駐留的房屋,住起來舒適度肯定不會太差,但建筑設計上就比較普通了,就是極為規矩的四方屋,女醫們分過來的這處院落,院子和道路是共同的,沒有任何阻攔,她想返回自己的房間,肯定會被女醫們看到。
韓盈不太喜歡這種情況,做為最高的直系領導,這些女醫在面對她時,總會表現出小心奉承的姿態,就像是此刻,顧義一喊她回來了,之前熱鬧的談論直接突然冷場,什么都聽不到了。
她們仿佛處于兩個世界當中。
而現實也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