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詐一詐邱家人呢”
韓盈開口道“用絹布做個樣子,只塞進嘴中,最后拿出來什么都沒有的絹布,看那鄒平和邱鯉的反應,若真是嘔血而死,這二人應是要質疑的,若不是的話,基本上就要招了。”
秦右平當即眼前一亮,但延尉張湯卻微微皺了皺眉。
這是個巧法,并不符合法律所規定的流程,他本性很討厭這種行為,因為很容易讓主審官有超出法律所允許的權力,不過具體情況下,由于很多案件太過復雜,很多獄掾,縣令郡守判案的時候,都會用不同的巧法來試探,也算是大眾所能接受的。
此案涉及的人最高不過三百石,總不能讓三位中二千石的主官一直在這里審理,傳出去都讓人笑話,早點破案了結要緊。
想到這里,張湯也就放棄了他的堅持“濮司農,就按照韓尚院的方法來如何”
大司農一點都不想這樣來,但他也實在是沒辦法拒絕,只能應道“可。”
有了三位長官的允許,秦右平當即就敢做起來,在確定三位長官也要看審案過程后,他讓行獄內還在接受問詢的鄰居出來,而后又讓獄卒將尸體抬進去放在側邊的陰涼處,又命人從延尉府的庫房找出白絹,準備驗尸。
行獄內的邱臨看這情況極為疑惑,想問,可周圍的獄卒都板著張死人臉,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根本無從問起,只能將疑惑塞到肚子里。
疑惑沒持續多久,接下來進入行獄內的韓盈三人徹底讓他瞪大了眼睛,大司農是他這部的上司,慶典上他曾經見過一面,另外兩位各穿著能夠反光的黑錦官服,腰間青綬清晰的刺眼,女人那個,肯定是韓尚院,另一位雖不認識,看綬帶也是同級的人,這讓他瞬間忘記呼吸,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聞人右丞可真是好人,他竟能請動三位卿大夫前來審理此案
只覺著日后一定要肝腦涂地,以報問聞人右丞恩情的邱臨還未高興多久,那重新回到位上的秦右平清了清嗓子,道
“此案只有鄒樂一人見死者死亡過程,因兩人為親眷,此證難以采納,為確保死者真是嘔血而死,將死者口中血跡清理干凈,再以絹擦試喉管而試之”
此話一出,本就處于不安狀態的邱樂瞬間驚慌起來,她抓緊用來擦淚的手帕,拼勁全力用指甲掐自己手心的疼痛,才遏制住想要抖動的身體,左邊的邱鯉同樣沒好到哪里去,原本滴溜溜打轉的眼睛再也不敢亂瞄,而是盯著秦右平,想要上前阻止,卻怕直接暴露自己,只能跪坐在席子上等待審判,整個人都要被折磨瘋了。
悔啊,當初若是不與父親起爭執多好,他以往都順著自己的,那么多錢,再聽自己一次又何妨,就不能為他打算打算嗎他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還未成家呢,說出去都讓人恥笑
兩個心里有鬼的人戰戰兢兢,心里沒鬼的邱臨就更不滿了,他看了看上座的三位卿大夫,拱手行禮,對著秦右平問道
“長官,為何只對我父如此這有失公允”
“只是擦試喉管以測是否嘔血而已,并無損傷身體之處,邱臨你為何反應如此之大”
秦右平沒有和邱臨掰扯,只是反問一句“難不成,此事另有隱情”
這和直接質疑他是個騙子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