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戶,與你所算之數豈不是更多”
“這只是計算女子如果沒有任何生育損耗會有的人口而已,畢竟誰曾想這世上會有人這般眼瞎,連女子孕產會遭遇死亡、出生嬰兒夭折更多這件顯而易見的事情都當做不存在呢大概他當真是有福氣,身邊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吧。”
韓盈面上還帶著幾分無辜,可嘴上卻絲毫沒有留情,被罵的太常面色有些難看,他還想說些什么,宗正和衛尉卻一個用眼神,一個用手直接將他摁了下去。
這是西漢,即便宗法制度下留給女人的位置只有家庭,但終究還能被當做個人,畢竟如今稀少的人口是需要女人來承擔一定量的工作,被關在宮中五天才能回一次家的大臣們,更多是要靠妻子來操持家里上上下下,她們生產的風險終究還能被看見,也還能被大眾所重視,席太常直接將這些當做不存在的話,著實有些不當人了。
看到這幕的韓盈眨了眨眼,又多看了看朝中其他人的模樣。
太常和宗正二人關系不錯,但和衛尉就沒有多少聯系了,畢竟衛尉負責管理駐守未央宮的南軍和北軍,這個身份和誰交好皇帝都不放心,宗正瞪太常,可能還是朋友之間的提醒,那衛尉更多則是出自于對方不當人的憤怒。
而面對他們的阻攔,別的列卿則同時保持了沉默,顯然,他們既不想答應她廢除這條律法,也對太常反對的理由比較厭惡,這和她最初的設想差不多,如果只提晚一些時間嫁女,將時間延長至十八九歲,那基本上不會遇到多少反對聲音。
可惜,只延長至十八九歲,能有什么用呢
“咳。”
同為九卿的少府輕聲咳嗽了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這邊,他道
“既然如今還有百萬戶的空余,那還當以增加人口為主,不必廢除此條國策,只將年輕
稍微往后調整一些,周禮曰女子二十而婚,再延長些父母為女兒覓得佳婿需要的時間,將罰稅的年齡定為二十二三,二十三歲,如何”
迅哥兒的拆窗理論來的如此之快,剛懟完太常,少府便已經給出了延后的辦法,甚至還是踩著韓盈的心理底線來的,這有些巧,卻也不例外,因為從如今的生育角度來說,最晚只能是二十三四,再晚頂多就只能生一胎,而以如今的夭折率來說,失獨的可能性太大了,那對家庭,尤其是嫁人的女性來說,打擊可不是一般的沉重。
只不過,她設置的底線是最差情況,現在明顯還有的談,那何必這么快松口呢
“此話不對。”
這么打算的韓盈,直接否定了少府的提議
“如今的國策,絕不能以繼續督促人口增長為目的,就像我剛才算的那樣,人口基數越大,人數翻的也越快,就算如今土地能夠承擔五百萬戶的人,可達到這個田地供養巔峰的數值之后呢再出生的人要怎么辦”
說到這里,韓盈的神色越發嚴肅起來
“人口的增加,不會像我算十五年翻上一番那么簡單,而是每年都會有人增加、成年,處于其中的農人并不能直觀的看到區別,他們只會感覺地種的糧食不夠吃,周圍人越來越多,因為糧而產生的暴力沖突越來越多,以至于需要結社自保,這會倒逼無糧之人聚集成匪,到時候,社會動蕩還只是小事,若是有人刺激,讓他們鋌而走險,將矛頭對準有錢有糧的人”
即便是沒有準確的指出來身份,眾人仍舊明白韓盈的意思,剛才制止韓盈的衛尉最無法接受這樣的推論,立刻反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