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足病人聽從指揮,她有時間極為充足,又不是需要和泰山府君搶命的情況下,治病以粗魯快速著稱的宋琳,動作也能很溫柔的,她輕柔的給顧琬潤了干澀開裂,動一下便覺著發疼,似乎有血要滲出來的嘴唇,在唇部的死皮被軟化后,還細心的涂了層油脂,防止一會兒再次發干,之后才慢慢的用湯勺給她喂著微熱的溫水。
喉嚨中的干澀漸漸消失,意識也開始逐漸恢復,顧琬感覺傷口處一陣陣的發疼,她忍不住想動,可還未動作,便聽得放下杯子的宋琳突然問道
“你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兒么”
剎那間,顧琬渾身寒毛聳立,連手上的疼痛也顧不得在意,眼神警惕的看向宋琳,腦中瘋狂想起來對方到底要做什么。
她勸母親的話,自己其實是完全不信的,畢竟自家人對她都尚且如此,外人又怎么會愿意幫她甚至不需要幫,理解都很困難,而這些時日的經歷更是證實了這點,住進閭里后,她的確得到了一些人的認可,但更多的,是對她這種自甘墮落行為的譏諷放著那么官宦女郎、官婦人的身份不做,出來過這種苦日子,簡直是腦子有病
人與人的苦痛很難相通,顧琬也沒有解釋,因為見過那些男女每日辛勞到極致,依舊吃不上糙米,只能以去年,甚至是前年未去殼的陳米度日后,她便明白自己說什么話都像是無病呻吟,以此類推,誰知道面前的女醫對她又是什么態度
“別那么緊張,你一個還未成年的大女,我害你做甚”
對于踏入仕途的女人來說,法律規定的女子十五成年是非常不合理的,這個年齡的人思維、能力,身體都還處于成長狀態,分明就是半大的孩子,應該將年輕調整和男人一樣,二十歲才是成年,這種思維隨著漢國允許女人參政,有部分女性已經開始延遲結婚準備踏入仕途和女醫群體擴大,也得到了廣泛的認同。
這也不足為奇。
身份會影響人的評判標準,現代不少人遇到二十六歲的女研究生,第一反應多還是學生崽,頂多問問談戀愛了沒有,可若是二十六歲職場人,基本上就要開始催婚模式,若是工廠打工妹,那這個年齡還沒嫁出去就要被質疑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了。
總之,傳統家庭和女官吏家庭通過身份,重新達成了共識,按需選擇,就是在傳統家庭早就被視作成年人的顧琬,還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說法,她呆愣了片刻,這才問道
“我真的有孕了”
“你月份尚淺,我于滑脈上診的也不多,經驗不足,只是覺著有幾分可能。”
宋琳頗為溫和的說出自己只是猜測
“我想你也不打算讓更多人知道此事,便沒再請婦產科的醫生過來給你診脈。”
被詐了
想看學做飯的兔子的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嗎請記住的域名
顧琬臉上不由得生出來幾分懊悔,不過,以她現在這種境地,宋醫生壓根沒有害她的必要,倒是自己可不能再有個孩子,于名聲和生活的負面影響太大。
“宋醫生,有沒有打胎的藥若我真有了孕,那這孩子是不能留的”
聞言,宋琳立刻挑了挑眉。
顧琬演技還不錯,被母親救回之后也鬧過幾次自殺殉情,被仆人看守著才不再作妖,可不巧的是,宋琳見過真一心求死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樣,完全不會給別人半點救援機會,與他們相比,顧琬的行為就顯得表演痕跡太重,再加上之前的情況,很難不讓人有所懷疑。
而此刻,她沒有情深的表示要生下這個孩子,而是詢問能不能打胎的行為,已經可以說是將真相明擺在宋琳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