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死亡無法讓商人在巨大的利益停步,過往習慣在商貿中購買茶、鹽、糖等各種必需品和奢侈品滿足日常所需的匈奴人,面對突然斷絕帶來的各種不適也極為難以忍受,在雙方各有所需的情況下,私貿不受匈奴單于意志的再次繁榮起來,皇帝能送間諜去草原,也是源于這良好的大環境。
畢竟過往相熟的老私商大部分都死在了匈奴單于手上,匈奴人看到現在出現不懂草原環境的新面孔,也不會立刻起疑直接動刀,互相試探,打個折,交易一回,大家就是朋友,若是好心給指指路,還能讓商人多帶點兒他們需要的東西呢。
不過這已經不是韓盈事務了,能得出這條推論已經是極限,接下來該犯愁如何證實并圍繞它做計劃的是陛下和衛青,這些事情和她應該沒什么關系吧
韓盈對這種可能不抱太大的希望。
要保密,那知道此事的人肯定不會太多,能辦事的人就更少了,倘若真有內應,那在皇帝不可能出京,衛青需要掌兵,再尋人極為麻煩的情況下,也就她去處理最為合適,只是,那可是邊疆,匈奴隨時都能殺進來的邊疆啊
這比治水不知道危險了多少,隨時都有死亡的風險,可沒辦法,坑是她主動挖的,想跑不僅來不及,還會將自己推向更加危險的境地,倒不如主動提及此事,掌握些主動權,也能給自己的性命做點保障。
“這等程度的動兵很難隱瞞,私商哪怕只在白羊王地界活動,也能察覺到異動,難的是消息能不能及時傳回來。主要是”
韓盈頓了頓,直言道“若邊疆真有人反叛匈奴,而我等還不知他是誰,那就太危險了。”
“此人想查起來極為不易,私下探查容易打草驚蛇,若此人再與匈奴合謀,保不齊我等就要落入他們的算計當中,無緣無故派大臣前去也會引發其警覺,若對方帶著邊防布置叛逃,或者直接打開邊防任由匈奴進入,那邊郡百姓又要遭劫難了。”
叛徒太過危險,如果可以,衛青當然想立刻確定此人是誰除掉他,可越想如此,越不能輕舉妄動,不然,引發的后果絕對是災難性的,只是這樣一來,己方行動束手束腳,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
這死局別人解起來極為困難,衛青卻很快意識到了新的機會。
草原太大,騎馬奔行數日也見不到個人影,散落在何處的匈奴部落打起來別提多費勁兒了,倘若此叛徒真的讓某個匈奴王動心,打算集結人手進攻邊疆,他為何不能趁此時機
將這些匈奴騎兵剿滅
而順著這個思路去想,確定叛徒身份的事情已經不太重要了,反倒是可以想辦法利用此人放一些假消息,吸引更多的匈奴兵力進攻,就不知,匈奴人有多恨他這個進攻過龍城,去年又襲擊了匈奴部落的車騎將軍了。
衛青思索著如何以身作餌,加上什么樣的軍事行動,才能讓匈奴王乃至匈奴單于率大軍,來一場針對他的伏擊戰的設想究竟能不能實現,似乎完全沒有想這個計劃多么玩命,又多么瘋狂。
完全不知道叛徒身份還是不行再差也得有個范圍。
將整個計劃設想一遍后,衛青不由得搖了搖頭,瞞幾個人,一個階層的人容易,但上上下下全部瞞住,那就是不可能的任務了,馬邑謀劃的失敗,很大程度上便是消息走露,百姓逃離,也沒有軍士做誘餌,放那么多牲畜,連個人都沒有,這匈奴單于不起疑才有問題
還是得再想辦法。
想辦法,而不是擱置計劃,足可見衛青平日的謹慎下潛藏著一顆多么瘋狂的心,他抬起頭,沒有對韓盈說自己的打算,而是看了一眼天色,道
“想查是否有叛徒還得從長計議,這樣,明日韓尚院和我一同回稟陛下,看陛下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