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站到略微安全地帶的韓盈環顧四周,看著又開始減少的民夫,心中越發的焦灼,沒法在等了,必須要讓墻下民夫繼續增援了。
她咬了咬牙,轉回頭看著城墻下的如螞蟻般數不清的匈奴騎兵,正準備對傳令兵開口,突見遠方天地交界處多了一條更加透薄的細紗帶,細的好像筆畫上去的似的,可卻隨著時間,逐漸變寬起來。
錯覺還是援兵
韓盈微怔,她又等了幾分鐘,見那紗帶果真在不斷向此處靠近,頓時欣喜若狂起來,隨手扯住一個士兵就沖著他大吼
“去告訴魯都尉,援兵已至讓他將能派上的人都派上來,其余農夫全部登上土臺,半刻鐘后放箭,全放完為止”
士兵飛快的向城墻下跑去,而如韓盈這般意識到援兵已至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剎那間,興奮的高呼此起彼伏,原本有些力竭想要倒下的民夫不知從何處又多了一股力氣,不是抱著石頭往下砸,就是拿著各種兵器往匈奴人身上招呼,連韓盈身邊那個動作僵硬如七十歲老人的正兵,也突然拿著刀跳起來對著匈奴人連劈砍數下。
危險即將解除,還能夠撈的軍功就在這幾分鐘內,當然得咬牙再拼一下啊
韓盈這邊士氣大振,匈奴人則開始騷動起來。
也不知道公孫敖怎么做的,即便是在城墻上俯瞰的韓盈,也只能看到一片升騰起來的黃霧,在地下平視的匈奴人更是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漢人騎兵援來,只看到漫天的黃沙,聽到震天的聲響,好似能有萬余之眾。
這是四萬匈奴騎兵,并非全都是白羊王與樓煩王的親衛,三股勢力中,各
有各的利益,能一同攻城,那是因為城池看起來好攻,攻破又有極大的好處,可面對這么多洶涌而來的漢軍,別說想要反擊,反而全都是想著躲一躲,將戰場讓同伴對敵,好保全自身的實力,故此,匈奴大軍外圍便開始控制不動的移動起來。
這是很危險的,匈奴人軍隊本來秩序性就弱,讓他們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隨意走動,那很快便要陷入混亂,后果不堪設想。
在這個時候,倘若樓煩王和白羊王下令及時,或許還能穩住形勢,但一個隊伍有兩個接近于平級的將領,那結果簡直是災難性的,兩個人都想優先保全自己的隊伍不說,還指揮不動第三方右賢王的騎兵,更糟糕的是,他們說攻打的城墻上,突然人頭攢動,不知何時涌上來大批的士兵,緊接著,便是一陣又一陣的密集箭雨。
對打小就開始玩弓的匈奴人來說,射箭算不上什么難事,幾乎每個人都會上一手,可漢人不同,沒有獨特生活環境鍛煉的他們,恐怕連如何開弓都不知道,必須經過足夠長的時間訓練才行,和漢人打了這么久交道的樓煩王很清楚這點,面對如此密集的箭雨,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城內還隱藏著大量的士兵
箭雨有多密,士兵就能有多少,再加上不遠處即將奔襲而來的漢人騎兵,可能有兩三萬,甚至是更多的兵力,正在前后包夾他們
這是埋伏
意識到這點的不止樓煩王一人,下方直接指揮自己部落勇士匈奴貴族瞬間沒了戰意,尚在外圍,有著充足逃竄空間的他們帶著人,迅速沿著自己來時的道路逃竄。
他們一逃,內城被暴露出來的匈奴騎兵也不想直面漢人,跟在他們身后也開始了逃竄,而前方的箭雨殺傷力其實極為有限,但架不住一輪一輪的密集拋射帶來的心理壓力太大,戰意褪去,惶恐一點點涌了上來,更糟糕的是,這些匈奴人處于群體之中。
韓盈和郝賢極力避免的群體性惶恐在匈奴人中迅速爆發,大量的人在后退,甚至想要出逃,這可是接近四萬人的騎兵人群本就處于沒有規整的散亂狀態,現在一跑,樓煩王和白羊王別說傳達軍令,能接力讓自己本部的勇士穩定在原地,不被裹挾著離開都算是好的
沒法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