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誰啊,又不是衛青,哪那么大臉
但不遷就對方,那相處的模式只有施以號令,關系也必然會更加沉悶,跟上下級似的,也沒什么意思。
倒是顧遲
韓盈心中越發認可,她笑著接下這個話題,再聊了幾句之后,又扯到了雙方的家人身上,慢慢講起來各自的家人。
這是個更微妙的話題,但兩個人好像都沒察覺一樣,挑著小時候有趣的,以及不太有趣的回憶,都講了出來,甚至說得多了,還提到了當年所經歷的大災。
西漢這個時代,各階層生存都不算太容易,家里喪親,自己遇災,都是很常見的事情,就像是韓盈,早年喪父,韓羽喪母,至于她們夭折的兄弟姊妹,更是沒法提。
顧遲呢,當年是真的經歷了饑荒逃難,雖說血親都活了下來,但代價也是極為慘重的,除了平婆,當年跟了父母家十多年的親近仆人,全都死在了逃難,而他自己,也有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而說到隱疾,顧遲也不由得有些猶豫,他沉默了片刻,道
“我這隱疾,并非源于身體,而是心病。”
韓盈目光溫和地看著他,沒有繼續追問,只說
“那是段很痛苦的回憶吧”
“是,還很駭人。”
壓在心里的恐懼,只有自己承擔,也是很疲憊的事情,只是在最初的時候,顧遲曾對父親說過,但父親卻覺著這不算什么,隨便安撫了幾句,便逼著他去與人交往,以至于顧遲再不敢將當年的經歷告訴別人,今日也不知道為何,他頗想傾訴此事。
“那年糧食無收,各地人都餓瘋了,包括搶劫我們的匪徒,當他們發現抓錯人后,便”
后面的內容,顧遲還是止住了,他停頓片刻,道
“我是親眼看著帶大我的乳母被殺,那幾個兇惡匪徒的模樣,就這么印在我的腦海里,直到現在,我好像還記得他們,可又好像從救回來之后,就記不全了,只有他們的胡須在我面前飄著,每看到它們,我就想逃。”
韓盈心中倒吸一口冷氣。
竟然會是這樣
顧遲說得含蓄,可若只是殺人,沒必要提餓瘋了這三個字,他想表達的意思,是將他養大,和半個母親差不多的乳母,在他的面前,被那些饑餓的匪徒給吃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