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乃公上去,絕對能進它十七八個球”
高個軍士扭著頭,看到那幾個踢蹴鞠的文士已經開始聚一起往場邊走,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找起來撤退的理由
“你看那三個學子不踢了,我們趕緊上去”
“啊啊對對對,我們去場上踢。”
“崔醫師我們先去踢球了,回頭再聊,回頭再聊啊”
找好理由,軍士們瞬間起身溜走,速度快得出奇,根本不給崔英留人的空隙,看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崔英也沒攔著,面上還是笑盈盈的,可眼神中卻多了份幽暗。
這群莽漢軍營里待久了,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平日里說話的聲音有多大,她隔著三丈遠都能聽見他們在說什么
要說不生氣,那肯定是假的,這么編排韓尚院,崔英恨不得直接上去把他們活撕了,可糟心的是,她的手段要在醫務方面才能使出來,別的范圍多是虛張聲勢,尤其是這種幾句私下言語,本就算不上錯,她也沒理由,更沒有能力去重罰,那就尷尬了。
不痛不癢的斥責,不僅會讓軍士因為她的訓斥而更加團結,還會意識到她在這方面的無力,更肆無忌憚地議論此事,而嘴長在他們身上,哪里都能聊得起來,甚至會泄憤說些更加污穢不堪的。
崔英不是魯莽之人,不然,她走不到現在,所以選擇裝作沒聽見,把這些人放了過去。
可今日放過,不代表此事就過去了,崔英再怎么說,也是凌駕于他們之上的醫師,手里是有一些權力的,沒辦法直接硬罰,卻也不會拿他們束手無策。
回憶著這幾個軍士里,哪個平日里話多還滑溜,適合栽贓打小報告,哪個性格魯莽沖動,適合暗示有人找自己說了他壞話崔英很快想好如何挑撥離間,讓這幾人反目成仇,順帶著在軍營里如法炮制,讓所屬營中軍士自此閉嘴的辦法。
她在的大營里,還有軍士敢頂風作死,真對不起他們給起的笑面虎之號啊
唇角帶著笑,崔英轉了個身,朝著不遠處兩個文士,也就是今日過來的目標走去,客客氣氣地行禮道
“在下崔英,乃虎賁營中醫師,見過聞學士,顧”
看向戴著帷帽的顧遲,崔英突然卡了殼。
語言是現實世界的反饋,當某個職業被某一性別長久霸占,并形成固定印象時,某些詞語也就沒了繼續演化的機會,當新情況出現時,大家便發現,舊有詞匯無法描述現在的情況。
就像后世可以稱呼男導師為師父,稱呼男導師的妻子為師母,師娘,但女
導師順延下來的師母稱呼,其意便開始含糊不清,等想她丈夫該怎么稱呼時,大家直接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了。
顯然,崔英面對顧遲就產生了這樣的情況,她找不到合適的詞,去稱呼面前即將成為韓尚院贅婿的男人。
但這難不倒崔英。
西漢何止是缺稱謂,還缺字呢,在大部分官吏仍舊只能使用竹簡,必須要精簡字數來表達含義的時代,大家能給不同形態的山起出丘,陵,巒,岑,峰,峭,嶂,岳等十幾個字來更精確形容,那么多偏旁部首,就是用來造字的。
學識不足的崔英,并沒有造字的天賦,但她知道字是怎么造出來的,也清楚字的含義,略微沉吟片刻,她便接著開口道
“顧學顧士郎”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