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妻倆看來,自家長孫媳婦就好比是得體懂事的龍頭,想來接下來的幾個孫媳,應該都會有樣學樣,像龍身和龍尾似的跟著龍頭學了。
對于老林頭和吳氏來說,沒有什么比一家人和和睦睦,再讓人高興的事了。
私塾是臘月二十四放的年假。
在回家前,林遠秋特地去高掌柜那里買了一卷生宣和一瓷盒朱砂。林遠秋想過了,自己雖暫時買不起多的顏料,可他完全可以用水墨作畫啊,到時再用朱砂點出濃淡相宜的杏花色,想來也是極美的。
對于自己準備賣畫的事,林遠秋誰都沒想告訴。
原因很簡單,一是解釋不清楚自己這么好的畫畫手藝從哪里來的,二是林遠秋也不知道自己的畫有沒有市場,如今還在嘗試階段呢。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自己必須以學業為重,所以畫畫啥的他只能抽空畫上幾幅,一定不能本末倒置了。
等林三柱過來時,已快午時了,道上積著雪,牛車不敢走的太快,所以就耽擱了時間門。
看到自家爹爹被凍得通紅的臉,林遠秋有些心疼,“爹,其實兒子可以自己回家來的。”
林三柱拿出包袱布把床上的棉被包上,而后提起來往后背一甩,笑道,“這么大一個包袱,你能拿得動”
林遠秋想說拿不動自己可以放在宿舍先不拿回家啊,可立馬想起,家里只有薄薄的一床棉被,不把這床拿回去肯定不行。
擔心今日會下雪,所以昨天下午就有好些學生回去了,周子旭和周秀才也是昨晚回的家,這會兒院子里除了父子倆,基本就沒別人了。
林三柱幫著把門窗關好,再檢查一遍所帶東西沒有遺漏后,父子倆就一起出了子青館。
沒走出去幾步,林遠秋就看到了大堂伯和二堂伯,以及林文延和林文慶,還有林文進,幾人正站在尚文館的門口,在他們的邊上,有一輛馬車停著,而林全河和林全江,正把手上的包裹往車廂里塞,看來也是學堂放了年假,兩人過來幫著收拾東西回家的。
在今年九月的時候,林文進也到鎮上讀了私塾,許是為了便于照顧,林文進去的正是林文延和林文慶就讀的尚文館。
尚文館是呂秀才開辦的,就在子青館的隔壁。
雖兩家學堂離得近,可今天還是林遠秋第一次看到他們。
相比起兩位堂伯的臉色淡淡,林遠秋發現自家爹爹就自在了許多,不但笑著與人家打招呼,還跟他們聊了一會兒話。
在林遠秋看來,像他爹這樣大大方方的性子,才是真正能走四方的人,敞亮。
其實林遠秋有所不知的是,林三柱先前可不是這樣的,最起碼在面對大伯一家時,可沒現在這般笑容燦爛。
如今之所以會這樣,還不是因為自家兒子有出息了嘛,兒子有出息了,他這個當爹的就底氣足了,底氣足了,自然要把以前所受的氣給扳回來了。
想當初,大伯娘和堂哥他們可沒少在背后笑話他,說他懶的都快生出蟲來了,還說他這輩子也就這副沒出息的樣了。
這些話,林三柱可一直都記著呢。
如今,林三柱也不會用難聽的話譏諷回去,也不會在他們面前念叨自家兒子的出息,林三柱知道,他只要在他們面前多開心開心就行,因為只有他越開心,越心情好,那么這些曾經瞧不起他的人,就會越心里難受。
所以,每次看到堂哥們臭臭的臉時,林三柱偏要滿臉是笑的上去跟他們打個招呼,然后還會心情愉悅的和他們聊上一會兒。
等看到堂哥他們越來越不自在的表情時,林三柱心里簡直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