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擔心周叔會隨時回去,所以趁著下午半日的空閑時間門,林遠秋準備去一趟街上。
昨日他已把幾幅送子觀音圖都畫好了,加之先前已畫好的楊柳觀音和荷花觀音,林遠秋把六張圖小心卷在一起,然后往書箱里一放,就快步出了國子監。
國子監的門房是一位頭發胡子都已花白的老者,每次看到林遠秋出門時,他心下都有疑惑。入國子監念學的基本都是舉人,有這樣一個身份頂著,哪位出門時不是發絲不亂、衣著光鮮的,像這種背著書箱出門的就更不可能有,所以每回看到林遠秋往門前經過時,老門房都會對這位個子高挑的學子看上好一會兒,心中直覺新奇。
林遠秋自是不知自己在門房大爺心里,已成了新奇的存在,這會兒的他正走在大街上,在熱鬧的人群中穿梭前行。
臨近端陽端午,好些店鋪門口都擺上了賣扇子和香囊的攤位,就是帕子都有好多,而那些扇子的款式可謂多種多樣,紙的、絹的、紗的,應有盡有,至于顏色,更是各種都有,姹紫嫣紅的非常好看。
林遠秋本想停下來好好看一看的,可想到自己還要去四寶齋,便又加快了腳步,他還是先把畫給朱掌柜送去,等回來時再買這些東西吧。
和林遠秋猜想的一樣,朱掌柜在三天前就開始掰著手指數日子了,且心里還著著急,這都過去二十多日了,怎么林小友還未過來呢。
朱掌柜會這般心急,不單是為了等著林遠秋把成品畫送過來的緣故,而是這二十多天下來,又有好些客人來他店鋪訂下了單子。
這可都是收了定銀的,時間門拖的太久肯定不好。
說來也是無法,按理來說,他們鋪子也不是沒有畫手雇著,可哪怕東家讓一寸寸的照著畫,他們都畫不出桃源山人的畫感來。
怎么說呢,就是其他畫師的菩薩畫像雖畫的精美,可看著卻平平無奇,就是一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畫作。
而桃源山人的呢,真沒想到從一張平紙上,居然能看出凹凸感來,而那菩薩和周邊的童子,簡直畫的栩栩如生,仿佛就跟活過來一般。
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筆法。
既然學不了旁人的畫法,他們也只能盼著桃源山人快些完成訂單了。
抬頭看了看外頭的天,已差不多快過午時,想來今日林小友又不會過來了。
朱掌柜正準備嘆氣,可眼角卻掃到門口似乎有個高高的個兒,他忙轉頭朝門外看去,哎呦,果真是林小友。
哈哈哈,可把人給盼來了。
朱掌柜快步迎了出去,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而那滿眼滿臉的笑,讓林遠秋很快想起先前在鎮上還有府城的時候,那會兒胡掌柜和小胡掌柜也是如此熱情的迎向他。
這讓林遠秋心下有了數,想來自己的那些畫作應該一張都不剩,全都賣光光了。
他也不墨跡,待會兒還得給妹妹們買扇子呢,所以跟著去了內堂后,林遠秋就利落的打開書箱,把卷著的畫全都拿了出來,而后往朱掌柜面前一遞,“掌柜你看看有無不妥之處。”
這是必要的手續,是以,朱掌柜也不客氣,打開畫作后,就攤到桌上一張張查看了起來。
等差不多一刻鐘后,又把畫作一張張重新卷好的朱掌柜,嘴里除了一個勁的夸贊,就沒旁的話了。
查看完畫作,接下來自然是結算銀錢了。朱掌柜先把押金退還給了林遠秋,然后就是結賬。
六幅畫,八兩一幅的價格,一共四十八兩銀子。
朱掌柜先給拿了兩張二十兩的銀票,之后是八只一兩的小銀錠。
等林遠秋收好銀票和銀子,再把新的訂單材料裝到書箱里時,就有些后悔了起來。
至于后悔啥,當然是早知道有這么多訂單,他剛才就應該先把要買的東西先采買好的,不然背著重了不少的書箱四處的逛,累人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