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秋正想著自己是不是懷疑錯了,可等他看到蕭氏的脖子上縫著的細麻繩時,很快就想到了一點,既然楊佑和蕭氏在火場都吸入了不少煙灰,那么不止在他們的嘴里,應該喉嚨和氣管里都有黑灰才對。
想到這里,林遠秋問向垂手在側的老胡頭,“你給蕭氏縫合時,可曾見到她喉嚨管里有黑灰”
黑灰
老胡頭不明白知府大人問這話是何意,不過這事他卻是清楚的,老胡頭搖了搖頭,“并無,稟大人,小的用麻線縫合時,未曾見到此婦人喉管里有黑灰。”
聽到這話,林遠秋眼睛就是一亮,這件事總算有突破口了。
他朝一旁的仵作吩咐,“你割開男尸的喉管看看。”
而仵作,在聽到老胡頭的話后,就知道知府大人讓自己這么做的用意。
多年的驗尸經驗,仵作當然明白,凡是火場嗆煙而亡之人,不但嘴中有大量吸入的煙灰,就是氣管里也應該有煙灰的痕跡才對。雖按楊家父子說的,蕭氏沒在火場當場而亡,可喉嚨里絕對不可能一點煙熏的跡象都沒有。
所以這樁案子怕不是通奸這么簡單。
果然,林遠秋幾人在門口才等了一會兒,就聽屋里的仵作興奮道,“稟大人,男尸喉管已割開,其內干干凈凈,并無煙熏的痕跡”
林遠秋轉身回到屋里,而后與高同知他們一起朝楊佑的脖頸看去,只見果然如仵作所說,喉管處干干凈凈,沒有一丁點嗆煙過后的黑色。可見在起火之前,楊佑已經死亡,或是處于昏迷狀態。
所以所謂的通奸,根本不存在。
林遠秋朝門口的衙差吩咐道“你們幾個速去捉了楊家父子歸案”
“是”衙差們應聲后,飛快出了院子。
高同知與賀通判則滿臉通紅,這次若不是大人明查,或是大人再晚回來幾日,那么等這兩具尸首下葬,罪魁禍首就要逍遙法外了。
“大人,下官險些讓不法之人逃過,屬實不該啊。”高同知說罷,臉上滿是內疚。
賀通判也很是愧疚,他躬身朝林遠秋行了一禮,道,“請大人治下官的失察之罪。”
林遠秋擺手,“往后遇事多思多想便是。”
能及時檢討自己的問題,而非一味的狡辯,這兩人也算有責任心,自己沒必要為難人家。
在離開義莊時,林遠秋從衣袋中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了老胡頭,“你去買些香燭給這兩人點上。”
至于收殮的事,林遠秋準備待會兒就讓人買了棺材過來。
而這邊正準備接手楊佑家產的楊家父子,壓根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后續,所以直到被抓起來的那一刻,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等上公堂時,這兩人還裝出一副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無辜模樣。這讓站在衙門口看知府大人審案的百姓們,心里都為楊家父子叫著屈。
百姓們實在不解,明明是楊家兒媳做了見不得人的丑事,怎么就把楊地主父子給抓起來了。
林遠秋才懶得與人廢話,見堂下二人還是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樣子,他直接從簽筒中抓了四支紅色令簽丟到地上,讓兩旁執棍的衙役,把楊地主和他的兒子都按到地上狠狠打上四十木棍。
原本以為肯定要來回輪上幾個回合,哪知楊地主的兒子是個吃不住痛的,才十棍下去,就大喊著“我招我招”了。
至于楊地主,只比他兒子多撐了幾棍,很快也大叫著認罪了。
于是,在場百姓就聽楊家父子斷斷續續交代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原來楊地主垂涎侄子的家資已久,所以趁著對方這次上門,特地留人在家里吃飯,然后往侄子的酒里下了不少迷藥。
原本楊地主是準備給侄子來個醉酒后不小心掉到水里淹死的。結果等父子倆架著人去荷塘邊上,正準備把人丟下去時,恰巧被蕭氏給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