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尋月和鐘年見完面,回來時已是下午。
錯過午飯,回嘉禾院后,她讓寄春讓廚房簡單準備了些吃的,和星兒一起用了些。
今日驟然見著顧希文,又牽起前世一些回憶,再加上心里存著賀府和林穗穗兩樁事,宋尋月這一下午心情都不大好,吃完后便隨便挑了一本書來分神,但坐了一下午,也沒看進去幾頁。
入夜,和星兒寄春吃完飯后在院子里走了走,便早早沐浴歇下了。
夜里,宋尋月這一晚都睡得不安生,夢里一會兒是前世的事,一會兒是小時候在父親面前,始終無法為自己辯白的絕望,一會兒又是謝堯臣不自量力奪嫡再次被皇帝厭棄的畫面
總之這一晚,宋尋月睡的極不安生,不是過去的陰影,就是對未來的擔憂。
在她塌邊打地鋪的星兒,在曹莊就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下午心里一直擔憂著,晚上睡得也淺,自是覺察到宋尋月這一夜翻來覆去的折騰。
第一日,宋尋月醒的比平常晚一點,剛醒來,就感覺腦仁有些疼,連帶著眉骨,眼眶都疼,就是沒睡好那種疼。
從榻上坐起來,她便伸手揉太陽穴。
星兒見她醒了,揭開簾子,關懷道“小姐昨日在車上開窗,是不是著了風,身子不舒服”
宋尋月搖搖頭“沒有,就是想著一些事,沒睡好罷了。”
星兒憂心道“那我給小姐用茯苓、酸棗仁、首烏藤磨些安神粉,這幾日每晚沖泡了給小姐喝些。”
宋尋月看著她笑笑,點頭應下,從榻上下來。星兒喚了人進來服侍宋尋月梳洗更衣,便去廚房吩咐傳飯。
兩日后的夜,謝堯臣那邊先來了關于賀府的消息。
消息送來時,謝堯臣正爬在羅漢床上看話本,他在腋下墊了個枕頭,書放在枕頭前,書前又放了一小碟松子,眼睛看著話本,手伸出去剝著松子,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內容,唇邊笑意頗有些輕佻曖昧。
辰安進來,行禮道“王爺,賀府的事已有結果。”
“嗯”謝堯臣眼睛沒離開書,敷衍著問道“賀府怎么了”
辰安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俯身在謝堯臣耳邊低語了幾句。
謝堯臣聽罷,臉色一變,注意力一下就從書本上被拉了回來,側身,撐起半個身子,震驚半晌,隨后低低罵道“畜生”
辰安接著道“賀譽是京兆尹賀名的胞弟,名下有四個莊子,一十年前花錢捐了個員外,平常住在曹莊別苑。那賀譽是個謹慎小心的,有部分少年少女,都是通過其父母或其他親眷允許,才帶去府上,賀譽會給予對方家人物質方面的補償。”
“還有父母”謝堯臣眸色狠厲。
辰安低低眉,輕嘆一聲,方才道“好幾家,都是父母或聾或啞,不知孩子在賀府發生什么,只當員外待他們家好,還感恩戴德。”
“砰”一聲脆響,本在謝堯臣書前的那碟松子,被他狠狠打飛出去,碟子重砸在對面桌角上,應聲而碎,滿盤的松子散落一地。
謝堯臣起身在羅漢床上坐下,雙手平撐著膝蓋,胸膛大幅的起伏著,牙根緊咬,連帶著下頜至脖頸處青筋,清晰可見。
辰安眉心亦是緊鎖,接著對謝堯臣道“您那連襟,就是宋瑤月的夫君顧希文,生于曹莊,父母早亡,叔嬸照料,曾有多年,常出入賀府。想來這便是王妃查賀府的緣故。”
謝堯臣猛地抬頭,看向站在一邊的辰安,眼里滿是不敢置信。
顧希文,前世那般能耐,治國論深入淺出,波瀾老成,涵蓋治國、擇官、任賢、貢賦、安邊、刑赦被父皇譽為大魏傳世之作。他也曾看過,令他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