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她跟自己要鳥哨,許是真的想玩兒。
想起她當時得到鳥哨時的笑容,謝堯臣心兀自一疼,怎么會有人,在這種環境里長大,還能笑得那么開心甚至被他戲弄之后,還有心情和他玩兒的有來有回。
要是換成他,經歷這樣的人生,怕是早就笑不出來了。他從小到大,雖然經歷過不少兇險,可是明面上,從來沒人敢怠慢他,宋尋月這般的經歷,是他未曾想象過的人生之苦。
辰安在一旁看著,他們王爺的神色,時而憤怒,時而又有些欣慰,心頭忽地有種預感,今晚這盅湯,怕是要送不出去了。
辰安深吸一口氣,他知道他們王爺本質是很好的人,對于這類事,心生惻隱實屬正常,但他怕王爺心軟無論王妃經歷過怎樣悲慘的過去,她滅口林穗穗已是事實,這樣心狠手辣的人留在王爺身邊,能有什么好處
念及此,辰安深深彎腰行禮“王爺,時辰不早了,再不送去,王妃怕是要睡了。”
謝堯臣面上所有神色皆落了下來,他轉頭看向辰安,沉默片刻道“已經很晚了,明日早上再去吧。”
謝堯臣心間唏噓,她出嫁前的生活,從來未曾開心過。好不容易熬到出嫁,若不是宋瑤月打岔,她本該嫁給顧希文,日后成為風光無量的顧夫人。
可命運就是這么愛捉弄人,偏生叫宋瑤月重生,連她那最后一點擁有光明人生的機會也給奪去了。
嫁了他,他卻還要再送她去死一次,甚至比前世死的更早。命運實不該纏著一個人為難。
若不然,留她一命,予她一封和離書
辰安不知謝堯臣這些盤算,只陷入無奈,多拖一夜又有什么區別他看王爺就是不忍心。
不過辰安看向謝堯臣,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十八年了,這是王爺頭一回,在一個決定上如此反復,他雖不知王爺所想,但深知,這些情緒,于王爺是特別的。
他愿意不再催,多給他一夜,可到了明天早上,便是死諫,他也得讓王爺做下決定,身為心腹,他不能看著王爺苦心經營的一切,出現任何一絲不確定的因素。
念及此,辰安行禮退下。
謝堯臣甚至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聲音,只自己鎖著眉,在幽暗的燭火下,反復翻著手里梅香和蓮香寫回來的紙張。
這一夜,許是下午睡多了的緣故,謝堯臣毫無睡意,就這般坐到天亮。
日初升,第一縷光順著窗戶爬進來,調皮的從帷簾的縫隙里鉆進屋中,闖入謝堯臣的眼,這一夜過得好生快。
簾外響起辰安的聲音“王爺,臣已命廚房重新做了一份烏雞湯,該送去了。”
謝堯臣抿唇,終是扶膝起身,揭開了臥室外的帷簾,正見辰安端著托盤,端立簾外。
坐得太久,他腿有些僵,謝堯臣深吸一口氣,正欲開口說話,門外忽地傳來腳步聲,隨即便見張立匆忙進來,行禮道“回稟王爺承安坊林穗穗那邊有了新的消息。”
謝堯臣忙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