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蓉很快就從車里取來一些干果、點心,裝盤后送到宋尋月桌上。宋尋月大方的分給鄭家三姐妹,四個人邊玩邊吃,別提多痛快。
兩輪下來,宋尋月基本弄懂了葉子戲的規則,第三輪開始,各自加了點籌碼,正式玩了起來。三個小姑娘身上錢不多,都是按銅板來下注,宋尋月自是配合著他們。
畢竟她對賭錢沒什么興趣,主要是玩那些小時候求而不得的快樂,終于漸漸得到了滿足。
而鄭黎云三人,在水榭里已經凍得人都快僵了。那凌厲的風一刀刀割在身上,似乎連身上的大氅斗篷都成了漏風的破爛布匹,一點兒都不擋風,遑論保暖。
鄭黎云噴嚏一個接著一個,陰婉楓只覺腦袋好像被扣上了一個冰帽子,凍得厲害,陰風跟針一樣,一根根的順著頭皮往腦子里鉆。
就連一直持重的吳氏,眼下也漸漸顧不得形象,逼到忍耐不了之處,不得不拿出帕子,大聲的擤鼻涕。
三位小姐都是如此,遑論三位的身邊婢女們,各個哆嗦的跟小雞啄米似得,但好在他們平日活做得多,身體強健些,情況倒是比三個小姐好一些。
已經凍成了這樣,但因著是皇后的吩咐,鄭黎云等三人誰也不敢說離開。
陰婉楓重重一個噴嚏后,將湯婆子直接塞進衣襟里,用雙臂抱住,看向鄭黎云,語氣間滿是抱怨“你不是說這是回前廳的必經之路嗎一個時辰了,琰郡王妃人呢”
吳氏也暗自剜了鄭黎云一眼,極是不滿。
鄭黎云滿心里委屈,這會也快沒了好脾氣,急道“這是我家我說了這是必經之路就是必經之路,我怎么知道她更衣要這么久阿嚏”
鄭黎云伸手搓了搓鼻頭,又趕忙把手縮回了斗篷里。她滿臉的不快,她們倆抱怨個什么勁兒誰愿意在生辰宴上,在這冷風里凍著有本事就別借她的生辰宴生事,自己想法子去。
吳氏深深剜了鄭黎云一眼,耐著性子道“著人去瞧瞧吧。”
鄭黎云看向身邊婢女,吩咐道“去更衣處瞧瞧,琰郡王妃出來沒有。”
“是。”婢女領命,轉身搓著手往更衣處而去。
婢女走后,鄭黎云三人都沒再說話,各自生著悶氣,甚至身子都微微側轉,背著對方,遠沒了之前的親密。水榭里只剩下呼呼的風聲,以及時不時發出的噴嚏聲和咳嗽聲,還有跺腳時吸氣的嘶嘶聲。
過了片刻,方才去找宋尋月的婢女回來,三個人眼中霎時綻放出晶亮的光,仿佛長久呆在黑暗中的人忽然見到初升的朝陽,目光全都死死鎖在那婢女身上。
待婢女進了水榭,鄭黎云迫不及待的問道“怎樣琰郡王妃呢”
婢女眉心深蹙,覷一眼三人的目光,語氣為難的回道“回小姐的話,琰郡王妃不在更衣處。”
“不在”鄭黎云聲音都拔了一個高度。陰婉楓和吳氏亦是詫異的看向鄭黎云,眼里滿是懷疑,甚至還有不少責怪之意,仿佛在埋怨她辦事不牢靠。
鄭黎云自是覺察到了二人的目光,一時心頭更加不爽快,沖那婢女怒道“怎會不在回前廳的路只有這一條,她不在更衣處能去哪兒”
陰婉楓在一旁陰陽怪氣道“別是人家不喜你們鄭家,早早從側門跑了吧。”
鄭黎云瞥了陰婉楓一眼,肚子里火一陣高過一陣,但礙于陰家地位,不敢發火,只得將氣都借此撒在婢女身上,厲聲道“去后院找看看琰郡王府的馬車還在不在再去前廳看看,她有沒有回去”
雖然宋尋月不可能回前廳,但這么久沒見人,還是回去瞧瞧的好。
婢女連忙應下,匆匆忙忙的再次跑開。
陰婉楓咳了兩聲,瞪了鄭黎云一眼,方又陰陽怪氣道“可恨這生辰宴沒落在我頭上,否則絕不會出這種紕漏,我要是這幾日生得便好了。”
吳氏眼下已是凍得有些受不住,她仿佛已經感覺不到兩只腳的存在,這般受罪,再端莊持重的人心底也有了脾氣。
聽見自家小姑子挖苦,跟著附和道“或者想個旁的法子也成,偏得是借更衣哄人家出來,大冬天的在這兒凍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