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工,怪石,他明白了,這怪石,想來便是年前翻新院子時埋下去的,問題就是出在那批短工里。
成鼎元心間再生新的疑惑,復又看向謝堯臣,若當真是琰郡王所為,那他為何又要揪出這短工豈非對自己不利
成鼎元再復看向那短工,厲聲質問道“你為何要翻墻逃跑”
那短工支支吾吾半晌,完全答不上來。謝堯臣瞥他一眼,道“搜身。”
護衛聽罷,立馬上前搜身,很快,便從那短工貼身的小衣里,搜出縫在里側的兩張銀票,共計一千兩,呈給謝堯臣“回王爺,王妃娘娘的耳墜沒搜到,但搜到這兩張銀票。”
謝堯臣從護衛手里接過銀票,兩指夾著,反復看了兩眼,抬手遞到成鼎元面前,開口嘲諷道“在成家做短工,這般賺錢”
成鼎元當即便明白過來,這短工來路不明,八成同怪石的事脫不了干系,須得嚴刑審問,他接過謝堯臣遞來的銀票,對自家人吩咐道“將人帶下去,綁好,看管起來”
那短工被帶下去之后,成鼎元復又吩咐自家人去看好門戶,這才看向謝堯臣。
他本以為這龍頭怪石是謝堯臣安排,為了拿捏他,但他又揪出這么個小廝,完全對他自己不利。成鼎元當真有些琢磨不透了,只好試探著問道“王爺,這怪石”
“你問我做什么又不是本王府上挖出來的”謝堯臣橫了成鼎元一眼,忙撇清干系道“這種麻煩事,你可別扯上本王”
說著,謝堯臣表現出一副極其怕事的模樣,對成鼎元道“王妃耳墜不要了,找到就當送你家的,至于這怪石”
謝堯臣眸中隱帶威脅,盯著成鼎元道“本王什么也不知道跟本王沒關系你自己府上的物件,自己處置”
說著,謝堯臣帶人就走,腳步甚急,像是極怕沾上這擾人的麻煩。
成鼎元看著謝堯臣去路匆匆的背影,心間的擔憂和懷疑蕩然無存,甚至還眼露些許嫌棄。
所以,這般堂而皇之擺在眼前,可以徹底拿捏他的機會,琰郡王這紈绔壓根沒發現嗎不僅沒發現,還膽小怕事的跑了跑了
廢物啊
成鼎元兩手叉腰,嗤笑兩聲,隨后嘆息著搖搖頭,他要是皇帝,有這么個兒子,能活活氣死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白瞎了那一副龍章鳳姿的出挑外表。大開眼界,著實大開眼界
成鼎元不再理會謝堯臣,而是即刻叫身邊的心腹,將那怪石抬去安全的地方藏起來,隨后便去審問那短工。
成鼎元在戰場上,審俘虜的事干得已是相當熟練,那些俘虜,骨頭可比這短工硬多了,他照樣不是能從嘴里挖出有用的情報來這小小短工,能在他手底下撐幾個回合
以成鼎元審問的手段,這短工在他的審問下,根本沒撐過兩炷香,盡皆交代了個干凈。
成鼎元這才了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成鼎元細細聽完,隨后轉身,緩緩踱步只柴房的窗邊。光線透過那已泛黃的窗扉,在他面上投下了無生氣的暗沉光影,他神色間滿是濃郁的失望。
原來,是太子要害他,僅僅是因為,他沒有接受太子的拉攏。
成鼎元當真心涼至極,他是大魏的武將,守護的是大魏的疆土,大魏的海域,若有朝一日,太子繼位,他必然會像現在一樣,效忠未來成為皇帝的太子
太子他又是何苦
是怕他接受別的皇子的拉攏,從而失去助力,又助漲他人勢力嗎
成鼎元苦笑著搖搖頭,他是武將,戰場上真刀真槍廝殺出來的功業他委實不明白京里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只是心寒,心寒至極
但凡太子親臨過一次戰場,見過一次戰事的慘烈,就不會做出這般利己卻損大魏未來的事東南沿海混亂多年,是他一手打出如今的局面,且局面尚未穩固,他還沒有培養出能接手他的人
若他此時身死,東南沿海勢必再次陷入混亂太子,當真是狹隘至極
倘若日后登上皇位的是這樣一位君王,那大魏的未來,著實堪憂。成鼎元閉目,深吸一口氣,神色間滿是悲哀。若不是琰郡王跋扈,他因禍得福,這一回,怕是要栽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