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皇帝又道“福祿,留些勤政殿的人在此地,好生給朕看著御花園這些池子,情況如何,半個時辰一報。”
福祿應下,即刻喚來自己徒弟,著手安排。皇帝則先回了勤政殿,并遣退司天監,叫他今晚再觀星象,明晨再來報。
皇帝回去更衣后,用過午膳,便著手開始處理折子,勤政殿的小太監們,半個時辰就來報一次。
御花園池子里那些錦鯉,全無消停,一直在水面上浮動,仿佛不知疲倦。
于此同時,同樣覺得怪異的還有京城百姓,畢竟大冬天的,護城河里的魚都浮上水面這種奇觀,誰也沒見過,大家伙全都跑去看新鮮。京里各達官顯貴家,亦出此等奇觀,連太子府和端順王府都不例外,一時引得京中人議論紛紛。
而靜江府,謝堯臣和宋尋月宅中的人,卻對此異象無人在意,注意力全在宋尋月身上。
一直到下午酉時,宋尋月肚子開始疼,她攥著謝堯臣的手,呼吸急促道“有點疼,疼起來了”
謝堯臣臉色漸白,安撫道“沒事,沒事,別怕”他怔怔的望著宋尋月,手心里全是汗,委實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么。
女醫給宋尋月診脈,接生婆皆已備好,在被褥下觀察片刻,抬頭道“才開一指,許是會陣痛,娘娘且忍耐著。”
宋尋月點頭,握緊了謝堯臣的手。
接下來好幾個時辰,她便是每隔一會兒便疼一下,疼一下又不疼了,過一會兒又開始疼。
她一直以為,生孩子疼一陣子生出來便算完了,可為何會這般陣痛
這般陣痛持續好幾個時辰,到夜里時,就連謝堯臣,基本都掌握了她陣痛的頻率,在她塌邊陪著她,稍待片刻,他便看向宋尋月,格外認真的提醒道“可能又要疼了。”
他話音剛落,宋尋月身下便傳來陣痛,雖知確實到了該疼的時候,但還是止不住來氣,罵道“你閉嘴吧”
嘴上雖罵著,但攥著謝堯臣的手卻越來越緊。
宋尋月就這般陣痛了一夜,到后來越來越疼,頻率也越來越快,夜里撐著吃了晚飯和宵夜,淺淺睡了小片刻。
可才睡著沒多久,宋尋月便再次被陣痛痛醒,一陣疼罷之后,她喘著粗氣,轉頭正見謝堯臣趴在自己塌邊,心間頗有暖意,唇邊不由含上笑意,伸手摸上了謝堯臣的鬢發。
奈何手剛搭上去,又是一陣劇痛傳來,宋尋月本打算溫柔輕撫謝堯臣鬢發的手,陡然攥緊,狠狠揪住了一大把謝堯臣挽好的頭發,直接把謝堯臣生生疼醒。
謝堯臣睜眼便發覺自己被王妃拽著頭發,他沒法轉頭去看宋尋月,抬眼過去,強忍著疼道“沒事,沒事,你拽”
宋尋月一陣疼罷,剛放開,正準備解釋“我不是故意”
可話未說完,陣痛再來,宋尋月慘叫,復又一把攥住了謝堯臣的頭發。謝堯臣甘之如飴,抿著唇,老老實實給她拽。
這一晚,自是滿宅子的人都沒敢睡,唯有魏老太太,到點便被宋尋月趕了回去休息,但魏同和和魏承賢,一個放值回來后,一個從書院回來后,就都守在了院外,都沒離開。
直到初八清晨卯時,女醫給宋尋月灌了催產藥和止疼藥,然宋尋月已經痛到滿身大汗,慘叫連連,連藥怎么喝下去的都不知道,接生婆低頭看了看,對眾人道“應當快要生了抓緊叫送熱水。”
大清早趕來的魏老太太,也顧不得身份了,直接去趕塌邊的謝堯臣“王爺出去吧,等下進出人多,別添亂。”
謝堯臣著實是不放心,但誠如外祖母所言,他留著幫不上忙,只會擋路添亂。
謝堯臣應下,目光鎖在宋尋月面上,胸膛大幅的起伏著,往外退去。
宋尋月瞥見他要走,撐著全部力氣問道“止疼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