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出,屋里反倒比外面冷。
師雁行慢慢走出來,抬頭迎接穿越后的第一縷陽光,腿邊還跟著個抓著她衣角的魚陣。
見姐姐瞇起眼睛看太陽,魚陣遲疑了下,也學著做。
唔,刺眼
師雁行低頭,見狀輕笑出聲。
這小姑娘反應好像比尋常孩童慢些,呆萌呆萌的。
這是一座北方農村很常見的三合院,正南開門,南側靠墻是牲口棚、柴火棚和旱廁。
原本那里有一頭牛,可惜兩年前這家的男主人生病,漸漸地銀錢短缺,就給賣掉了。
如今僅剩一只公雞和三只母雞。
清早師雁行被吵醒,這只公雞功不可沒。
東廂房放置農具并各色雜物,西廂和正房之間搭著廚房,順帶著也做儲藏糧米之用。
院子里種著兩株高大的柿子樹和一棵石榴樹,取“柿柿如意”“多子多福”的好意頭,都是北地常見的家養樹木。
此時柿子樹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果實,想必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吃到甜甜的柿子了。
三面墻和院中空地搭了許多架子,上面爬滿了各色藤蔓蔬菜,靠墻還有兩隆蘿卜白菜。
若不是還有這些自家種的菜蔬,只怕娘兒仨也撐不下來。
房體用泥巴和草晾曬成土坯搭建,材料隨處可見,造價低廉,是北方非常常見的建筑模式。
男主人生前曾努力攢錢,希望給家人換成更氣派寬敞的青磚大瓦房。
奈何天不遂人愿。
師雁行一圈打量下來,就發現江茴正抓雞。
那大公雞體格雄健,腳爪上寒光閃閃幾根尖甲,抓著地面跑得飛快。
江茴顯然沒多少抓雞的經驗,去雞籠折騰半天,雞毛都沒摸到一根。
大公雞拍拍翅膀,施施然落到旁邊的柴火堆兒上,不緊不慢梳理著斑斕的羽毛,看向江茴的豆粒眼中,明晃晃帶著鄙視。
江茴又羞又氣,一扭頭,發現外面一大一小正扒著雞籠看自己。
師雁行“”
師魚陣“”
玩兒呢這是
江茴一張臉騰地紅透了,“公雞不能下蛋,每日喂養還要耗費許多,不如殺了來吃。”
大病一場,也該補養補養。
旁邊三只母雞頓時流露出些許優越感。
我們不光吃得少,隔三差五還下個蛋呢
師雁行看看旁邊瘦得奶膘都快沒了的魚陣,再看看排骨精似的江茴,都不必找鏡子,就能想象出自己是個什么模樣了。
這娘兒仨,確實得補一補。
魚陣仰頭看著她,又指了指圈里的雞,操著一口天津腔道
“介介,雞”
最后,還是病秧子軍團集體出動,這才將那只耀武揚威的大公雞拿下。
頂著滿頭雞毛出來時,三人對視一眼,都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樂。
將大公雞綁好,脖子上劃一刀,血就咕嘟嘟冒出來。
師雁行趕緊拿碗來接,抽空還對蹲在一旁看的娘兒倆解釋,“回頭撒一點點鹽,就能吃血豆腐了,對身體很好的。”
江茴和魚陣就都點頭,一臉學到了的樣子。
亡夫還在時,江茴很少做這些營生,確實不曉得。
見師雁行十分得心應手,江茴忍不住問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她總覺得對方身上有種與尋常女子截然不同的颯爽和干脆,可偏偏對庖廚一道如此熟悉。
師雁行從可憐巴巴的鹽罐子里挖了一點鹽灑入碗中,“開酒樓的。”
江茴的眼睛都亮了。
“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