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茴頓了頓,“你想做吃食買賣”
這實在是個很聰慧的女人。
師雁行點頭,目光從漏風的窗戶上一掃而過,“總得弄點進項。”
上輩子到死,她都沒過過這么窮的日子
雖穿越到農村,但種地是不可能種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種地。
古代生產力落后,科技水平不發達,農業生產幾乎完全依賴于氣候環境,抵御風險的能力極低,稍不留神就白干了。
而且這一家三口全是女人,賣力氣下地無異于以己之短,博人之長,乃下下之策。
江茴看著師雁行,張了張嘴,到底沒再開口。
當天夜里,江茴翻來覆去睡不著。
快到十五了,月色一日比一日好,銀色的月光穿透窗紙漏進來,影影綽綽照出炕上幾人的輪廓。
江茴小心地翻了個身,側著看向不遠處的師雁行。
我可以完全信任她嗎江茴默默地想著。
此時她心中仿佛有天人交戰,支持和反對雙方陣營避雷分明,你爭我奪互不相讓。
一撥人說,人家本來死得好好的,是你非要叫魂,硬生生將人弄到這里,又頂了你女兒的軀殼,一輩子便脫不開干系。
況且觀她日間言行,倒不像壞種。
既如此,為何不信
另一撥卻說,非也非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瞧她也不像個安分的。
如今看著老實,不過是人生地不熟,待到來日她什么都混熟了,說不得一拍兩散
對江茴的內心爭斗,師雁行不是沒有察覺,只是覺得無所謂。
本來嘛,兩人素不相識,中間隔的代溝幾十條馬里亞納海溝都不夠看
又是以如此微妙的形式邂逅,別說江茴,便是師雁行自己也存了三分小心。
日久見人心,且行且看吧
打定主意之后,師雁行便沉沉睡去。
奈何睡得并不好。
白天聽了許多遍魚陣的“介介”
那聲音語調簡直魔性,師雁行整晚都夢見一群天津籍相聲演員扎堆兒說貫口,最后撩著長袍追著她狂喊“介介”
“介介來都來了,著嘛急啊”
師雁行被活生生嚇醒。
太可怕了
窩在她懷里當壁虎的魚陣也醒了。
小姑娘頂著顆蒲公英炸毛腦袋瞅了她一眼,眉眼彎彎,下意識就要張嘴。
師雁行一個激靈,一把捂住她的嘴。
魚陣睜著一雙大眼懵。
師雁行尷尬一笑,清了清嗓子,低聲道“來,跟我念,姐姐”
原來姐姐要跟我玩呀
魚陣蒲公英瞬間支棱起來。
她認真地聽,認真地學,然后認真地開口
“介介”
師雁行“姐姐。”
魚陣“介介。”
師雁行“”
她啪地以手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