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雁行去找田頃對峙,對方非常痛快地承認了。
是我干的
本以為那姓方的是個什么人物,沒想到草包一個,還沒使出真本事呢就潰敗了
師雁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田頃叉著不太明顯的腰,說“你好歹叫我一聲師兄,出了事怎能坐視不理”
又非常語重心長地說教,“做人不能太過和軟,不然人家見你好欺負”
師雁行啼笑皆非,心道我這還算和軟啊都直接打上門去找人家老娘對線了
當時方母的臉簡直跟菠菜一個色兒。
“謝謝師兄。”她歉意道,“其實我應付得來,只是怕師兄因我招惹是非。”
“怕什么”田頃渾不在意道,“天塌下來有師父頂著”
師雁行“”
你可真是師父的好大兒
正好出門曬書的裴遠山“”
“孽徒去面壁思過”
師雁行趕緊溜號,一出院門就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她笑得暢快極了,兩世為人,好像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輕松。
這種“不管我家孩子對不對,你讓她不痛快了,我就得從你身上找補回來”的護短與她而言,新奇又有趣。
以前總是她護著旁人,如今,竟也有人護著她了。
好像直到現在這一刻,師雁行才終于意識到,不管之前怎么樣,現在的她,確實是個孩子,也確實是個全然不同的人了。
有人護著我了
回到師家好味時,師雁行就發現胡娘子正在前面同兩個陌生女人說話,見她進來,當即面露喜色道“掌柜的,來了”
那兩人也順勢起身,朝師雁行抱拳行禮,“掌柜的”
師雁行一看那兩人身板如青松,聲音若洪鐘,便知是之前胡娘子寫信力邀的伴當,不由歡喜異常。
“兩位不必多禮,大熱天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來人,上茶”
其中一人便笑道“實不相瞞,茶已吃過兩盞,倒不急了。”
她不算多么高大,身材精瘦,皮膚黝黑,挽著的衣袖下露出兩截油亮而結實的胳膊,肌肉線條流暢而分明。
用后世專業詞匯來形容就是體脂率極低,一看就是練家子。
胡娘子指著她介紹,“這是我的好友姚芳,那是李金梅,都是好手。”
她與姚芳早年不打不相識,兩人身材和路數算兩個極端,一個大開大合,一個靈活詭變,對上就是一場好戲,各有勝負,也算不打不相識。
之前胡娘子寫信與她,本是想邀請姚芳和另一位好友。奈何不湊巧,另一人接到信時已定下主家,便順勢舉薦了李金梅。
女子相撲手的圈子統共就那么大,各州府中有名的好手大多相互認識,即便不熟,也曾聽過名號。
姚芳之前也曾聽聞有李金梅這么一號人物,只是路途遙遠,不得相見,不曾想竟陰差陽錯這么遇到了,一路結伴同行有說有笑,閑時切磋一回,倒也快意。
方才胡娘子與金梅聊了一陣,雖未曾蒙面,但神交已久,且又都是爽朗的女子,竟十分投緣。
師雁行與姚芳說了幾句,又看李金梅。
單看面相,李金梅像極了平平無奇的鄉間婦女,見她望過來,就憨憨一笑,“嘿嘿。”
師雁行失笑。
能被人跨州連府的引薦,李金梅絕不會真憨。
這是個扮豬吃虎的角兒
姚芳就低聲道“亮一亮你的臂膀。”
李金梅倒很聽她的話,果然撩起衣袖,屈起手臂,一大片硬邦邦的肌肉便隆起在師雁行眼前,好似山巒起伏。
哇
師雁行看得兩眼冒光,忍不住伸手摸了吧。
好硬
姚芳與有榮焉道“金梅天生巨力,能耍得百斤石鎖,便是男子也少有這般能為的”
師雁行十分艷羨,“真好。”
常言道,一力降十會,可見力量在武斗之中的地位,而天生巨力者,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了。
“也不是那么好,”李金梅撓頭道,“吃得太多,家里養活不起,當年差點被賣了。”
女娃,能吃的女娃,簡直就是疊負面buff,若非家人見她力氣大過男人,早就如幾個姐妹一般賣了換錢。
可饒是李金梅干著兩個男人的活兒,家中長輩仍是隔差五抱怨,說女娃早晚要嫁人,你少吃些,給家里省點糧食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