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香好香,今兒有口福啦
師娘覺輕,今兒雪化,順著屋檐下這些冰溜子滴滴答答的,不弄下來接下來幾日都睡不好。”
等人都進了屋,柴擒虎才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抬手將那些冰溜子敲下來,稀里嘩啦碎了一地,好似白玉墜地。
斷裂的冰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十分美麗。
膽大心細,師雁行暗贊。
柴擒虎才進門,就被宮夫人往腦門兒上戳了一指頭,笑罵道“沒大沒小的,偏鬧你師兄。”
柴擒虎乖乖任她戳,又扭頭對師雁行道“小師妹稍坐,我去去就來。”
說罷,鬼鬼祟祟躡手躡腳進了他和田頃住的屋子。
師雁行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很快,里面就傳來田頃的尖叫,緊接著就是一連串川味怒罵,“龜兒子”
柴擒虎放聲大笑。
師雁行扭頭看宮夫人,宮夫人微笑,“兄弟幾個鬧慣了。”
不用說,一定是有度把拔涼的手插到老二脖子里去了。
裴遠山被他們鬧得看不下去書,只好嘆了口氣放下,又斥責道“不成體統。”
話雖如此,聲音不大,眼底也帶笑。
饒是他心胸開闊,被貶至此也難免郁郁,佳節能有賢妻愛徒相伴,足可解八分愁緒。
宮夫人又留師雁行吃午飯,師雁行想了一回,對跟來的胡三娘子道“也罷,難得三師兄到了,我在這里陪一陪,你回去告訴我娘一聲兒,我用過午飯后再回去。”
大年三十兒,親人和師門哪邊都怠慢不得。
胡三娘子應了,臨走前還被宮夫人塞了紅包,倒把她弄得不好意思。
又過了會兒,煥然一新的師兄弟二人先后出來。
大約田頃已經報了仇,柴擒虎的發帶都被揪掉,一頭卷毛亂糟糟炸著,跟頭小獅子似的。
頭發真多啊,妥妥發量王者。
他讀書,他中秀才,哎,他還不脫發
師雁行看了一眼就笑得停不下來。
柴擒虎有點兒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又從懷里掏出發帶,一端咬在嘴里,兩手胡亂將頭發攏了幾下,含糊不清道“我隨我爹。”
都是卷毛。
柴母每次生氣罵柴父時,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卷毛子老狗”
罵他就是卷毛小狗
柴擒虎好像對自己的頭發也有點沒招兒,胡亂抓了幾把就纏起來,好大一把在腦后炸著,很有些粗獷。
詩云正在廚房帶人操持年夜飯,鬧得人仰馬翻,時不時還有糊味飄過來。
師雁行就對這邊的晚飯很擔心,覺得自己來送東西真是來對了。
她把籃子打開,露出里面滿滿當當金燦燦一片,“這是藕夾,土豆夾,蘿卜丸子、豆腐丸子、肉丸子,哦,那是蝦滑,蝦肉斬成泥做的,凍好了,吃的時候稍微化一化,丟到火鍋里滾一會兒就能吃。”
胡三娘子臨走前還從馬車里拎出另一個食盒,里面裝的是蛋撻、肉脯和各色蛋糕卷,還有一個圓蛋糕。
供奉也好,年后招待客人也罷,都簡單又體面。
再加上之前送過來的雞鴨、臘肉臘腸等干貨,廚房殺手也能勉強置辦一桌年貨了吧
柴擒虎剛來,看什么都稀罕,這個瞅瞅,那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