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在外地做生意本就忌諱反客為主,況且如今美食城蒸蒸日上,已經占了“利”,若再強行去搶奪“名”,難免有些貪得無厭,容易招人忌諱。
王江自嘲一笑,“也罷了。”
當初在五公縣時,他們幾家就是一流頂尖的地頭蛇,怕過誰自然想搶什么買賣都成。
可瀝州不同,他們是外來戶,人脈也好,底蘊也罷,本就比不得本地商戶。如今美食城買賣興旺,旁人不來找麻煩就謝天謝地,正是養精蓄銳奮起直追的大好時機,何必再主動往渾水里跳
見王江確實放得下,師雁行倒有些刮目相看起來。
“怎么,師掌柜覺得我沒有那等舍得的氣魄”
敵人來的淵源,王江如何看不出師雁行的心思
師雁行哈哈大笑,倒不狡辯,只朝他拱了拱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失敬失敬。”
王江知道自己和師雁行的處事方法頗有出入,且又有搶五公縣縣試伙食的“黑料”在前,“證據確鑿”,眼下能合作至此已是出人意料,故而并不強求,也不爭辯,只是笑著還了一禮。
已是七月中旬,眼見酷暑退去,秋日將至,早晚已微有涼意。
可還是熱。
白日積攢的熱量好似都囤在地皮子下面,混著大日頭,不斷往上返,人站在外頭,活像被一只上下齊開火的烤爐烘烤一般,不多時就皮肉緊痛起來。
晚間師雁行回家時,能明顯看到街上行人多了不少,尤以穿長袍的讀書人為眾。
另有不少穿金戴銀的富貴人家,對著那些讀書人兩眼放光,眼見著是要榜下捉婿的。
胡三娘子便笑道“說到鄉試,今年柴老爺也要下場哩”
生意好了,不缺錢了,如今師雁行的夏衫全都換成絲綢,柔軟貼膚,觸骨生涼。
她半靠在車廂內,右手擎著團扇,魚戲荷葉織花羅的袖子松松滑落,露出一截細細的手腕。
腳下放著冰盆,大塊堅冰幽幽放著涼氣,十分愜意。
聽到柴老爺三個字,師雁行搖扇子的動作頓了頓,輕笑出聲,片刻后才又動起來。
“是呢。”
聽見她的笑聲,胡三娘子才繼續道“柴老爺舉止豁達,又聰慧機敏,想必是必中的。”
說著,有意無意去瞥師雁行,“說不得要有人如眼前一般,想要榜下捉婿”
師雁行挑了挑眉,慢吞吞道“你這個月獎金沒了。”
嘰嘰歪歪敲什么邊鼓
胡三娘子“”
她撓了撓頭,眼巴巴看天,就有點后悔。
柴老爺好是好,可不如銀子好
可話說回來,柴老爺跟自家掌柜的確實蠻般配,難得瞧著雙方也不似全無情意
可一想到逝去的獎金,胡三娘子仍止不住有些胸悶氣短,眉眼都耷拉了。
胡三娘子的話,到底在師雁行心里存了影兒,到家下車后,她下意識瞧了今兒當值的門子一眼。
那女人不解,“掌柜的”
您想說啥
胡三娘子恨其不爭地嘖了聲,“今兒也沒有書信么”
那女人恍然大悟道“沒有”
師雁行“我又沒問”
說著,轉身進屋去了。
胡三娘子就在后面笑嘻嘻搖頭,門子追著問,胡三娘子故作神秘道“這個問題價值一個月獎金,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