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慰之余也有些唏噓,總覺得這孩子是不是忒早熟
孩子們太懂事,大人往往容易沒有成就感。
師雁行嘻嘻一笑,不再堅持。
師父師娘都非寒門出身,事關前程,背后的家族必然不會沉默。
說起來,一時半刻的,這事兒還真輪不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弟子掏腰包。
“您會官復原職嗎還是補什么地方的缺兒”師雁行好奇道。
裴遠山知道這個小弟子非比尋常,也不瞞她,“大約是要留京的。”
官復原職的機會渺茫,一個蘿卜一個坑,之前他這根蘿卜離京時,坑里已經埋了人。
去地方上可能性也不高。
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暢談國事、教書育人倒也罷了,可論及治理地方,還真未必比得上那些寒門和地方出身的。
裴遠山結合宋云鷺和田頃送回來的京城風云琢磨幾日,再聯系皇帝對自己的印象,覺得若自己起伏,大約就那么幾個缺
敢說敢干,去御史臺;或是去國子監,抑或是其下的國子學、太學等。
再不然就是吏部。
吏部的差事比較敏感,容易籠絡人,也容易收買人,但裴遠山沒有私心,本身也不大看重這個,所以皇帝敢用。
不過眼下都是裴遠山自己的猜測,圣意昭昭,難以直視,具體如何還要看陛下自己的打算。
師雁行就道“那感情好,順利的話,您跟三位師兄就能團圓了,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裴遠山眼神柔和,“倒是你,莫要老想著旁人,且先顧自己是正經”
晚間師雁行家去,江茴和魚陣早等著了。
滿滿一大桌菜,幾乎都是師雁行愛吃的。
江茴拿了新做的家常衣裳來給她換,“本想著過些日子打發人給你送去,沒成想今天竟回來了,正好回去的時候你都帶著。”
魚陣在旁邊遞香胰子,伺候得還挺像模像樣的。
“姐姐,你在家住幾天啊”
五歲多快六歲的姑娘了,漸漸懂事,知道姐姐忙著正事,日日盼著回來,日日害怕她走。
師雁行接了香胰子搓洗一回,待下頭的人換了干凈熱水,又就著熱手巾捂臉,待到汗漬灰塵都沒了,這才拿干手巾拭干,又去涂抹香膏,手干凈滋潤了才去碰妹妹。
“這次是有事回來,明兒吃過午飯就得走啦。”
如今下頭的人漸漸練出來,一代又一代以老帶新,等閑菜式已經不需要師雁行親自出手。
但州城貴人多,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有貴客提要求,她擔心下頭的人應付不來,不便脫崗太久。
魚陣就摟著她的腰蹭了蹭,悶悶道“我都想你了。”
師雁行拉著她的手坐下,又對江茴道“那邊的房子我看得差不多了,家具也打得七七八八,最多兩個月就能搬了,你看到時候要不要帶魚陣過去住咱們也好團圓。”
江茴還沒回答呢,魚陣就已兩眼放光喊道“要”
“小丫頭”江茴又愛又恨地往她腦門上戳了下,又想了一回才對師雁行說,“一家團圓自然是好,可縣城這一大攤子可怎么弄呢還有房子,魚陣還在鄭家上學呢,若貿貿然去了,都沒個正經先生可用。”
師雁行掏出新家的圖紙給她看,“那邊比這里南北更寬,跨院也多一個,到時候作坊一并搬過去,更從容。
郭張村的腐竹和酸菜還可以像往常一樣送到縣城的鋪面,然后再由咱們的人轉過來,其實都跟以前一樣的。
至于這邊的房子,留給大家做宿舍即可,店面的事有郭苗她們看著,大多都是簽了死契的,倒不怎么用操心,便是其他日間短工,你我每個月挑時間不定時回來三兩趟足夠了。
蘇縣令那邊都是熱切的,有他鎮著,還有商會的人幫襯,如今二王也化敵為友,沒了諸多隱患,翻不了天。
至于魚陣上學,說老實話,鄭家的先生也未必多好,咱們再找就是了。只要銀子給到位,還怕找不來人
別的不說,那位胡畫師如今沉迷畫畫,也不愛四處科舉,可也是正經秀才,教導魚陣豈不是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