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李秋酒樓的事。
柴擒虎為難道“下官倒是想,可還要去衙門呢。”
十日一休沐,未必趕得上。
況且這種事情,他能少攙和就少摻和,往臺前走太頻繁容易露馬腳。
碩親王嘖了聲,有些遺憾,“那也罷了,本王自己去。”
走出去幾步又瞅著柴擒虎可惜道“瞧瞧,早考中了也無甚好處,整日不得安寧。”
柴擒虎“這話您可別給陛下聽見。”
慶貞帝巴不得普天之下皆俊杰,是個人剛出娘胎就能為君父分憂了,這位倒好,還嫌他中進士早了,沒空玩樂。
碩親王笑得猖狂,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活脫脫一個老無賴。
柴擒虎陪笑一回,在下個岔路口道別,親目送碩親王遠去方罷。
如今的碩親王瞧著老頑童似的不務正業,可再往前推幾十年,都是龍子龍孫,一樣的出身,未必沒有奪位之心。
但隨著當年那一跪,碩親王也就死心了,開始老老實實做他的紈绔。
慶貞帝待他不薄,一應吃喝玩樂應有盡有,惹是生非也護著,便是親兄弟也要退一射之地。
偶爾碩親王自己也想,其實沒上位也挺好。
就好比現在,自己平日混吃等死,偶爾良心發現做點正事了,百姓們念好,朝臣們欣慰,夸他是個賢王,恨不得立刻去太廟告慰祖先。
而反觀皇兄,每日累死累活,外人看了就這不應該的嗎
這么想想,當皇帝也挺慘。
回去后柴擒虎把碩親王可能去酒樓湊熱鬧的事同師雁行說了。
“他慣好如此,常做尋常富家翁打扮各處微服私訪,等閑人未必認得出。”
碩親王愛與人親近也有限,畢竟身份擺在那里,與他相熟的也多是達官顯貴公侯子弟,偶爾平民百姓幾年見一回,也不敢細看模樣,過段時間也就忘了。
師雁行了然,轉頭就去找了高老板。
高老板還以為她是來催促的,便苦哈哈道“實不相瞞,師掌柜,我近來雖沒有銀子入賬,卻著實忙得腳不沾地,那堂兄在外收賬,要到月底方回不過你放心,我既與你作保,便不會教你放空。”
師雁行見才短短十多日不見,他就兩只眼睛下面烏青,人都瘦了一圈,顯然折磨非常,也是同情。
“高老板誤會了,今兒我來,是有別的事。”
怕漏了風聲,師雁行沒說死,只隱晦表示李秋的事鬧得不小,開業當日可能有貴人混跡其中,若要伸冤,便是那日了。
高老板一聽,心跳如擂鼓,憋了半日還是支吾道“這”
他本也不是忌憚一個李秋,那算什么玩意兒若張閣老不倒,圖一時痛快有什么用
來日對方報復起來,別說一座酒樓,就是傾家蕩產也未可知。
自古無利不起早,這事兒若自己做了,結果如何暫且不論,這位藏在暗處的小師掌柜卻不會受半點影響
思及此處,高老板忍不住瞅了師雁行一眼,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姑娘年紀輕輕的,報復心竟極強。
消息如此靈通,只怕也有門路,怪道敢上來就在這里開酒樓呢。
師雁行知道他的顧慮,也看出他心中所想,并不戳破,亦不勉強。
“當然,我只是一說,高老板也只是一聽,是非好歹的,您自己看著辦就是。出了這門,咱們誰都沒說過這茬。”
確實,她慫恿高老板上,有自私的成分,一是為了報之前受的悶氣,二來也是防患于未然,若此時不給李秋一點教訓,來日他得寸進尺,自己的買賣未必不受影響。
但高老板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甚至可以說,他的好處才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