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慶貞帝也多年未見這個小輩,便留她在宮中居住。
這次的事兒,本不需她親自出馬,只之前就聽徐薇提到過一位近來風頭正勁的姑娘。
“郡主,她跟咱們好似都不大一樣,你見了就知道了。”
當時端陽郡主就有些好奇了。
后來,南邊來人,她去給慶貞帝送湯時偶然聽見對方正向王忠笑罵,“歷練了一趟,本以為會有所長進,怎么還是這個樣兒”
王忠跟著笑,“誰說不是呢。”
端陽郡主頗感意外,因為她兒時曾跟在慶貞帝身邊多年,卻很少見他這般輕松說笑的語氣,就像就像一位長輩在嫌棄自家惹禍的小輩似的。
可再怎么嫌棄,也是喜歡的。
陛下說的那人,會是誰呢
侍衛沒攔著,端陽郡主就知道這會兒慶貞帝并未處理朝政機密,便大著膽子笑著插了一嘴,“陛下說什么笑話呢也叫端陽聽聽吧”
慶貞帝果然更喜歡小輩們自在說笑的模樣,聞言便笑道“說一個小子立了天大的功勞,什么賞賜都不要,張口就想見媳婦兒你說好笑不好笑”
端陽公主怔了下,“當真有這樣的人么”
都說好男兒志在天下,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他這樣做不怕丟臉么
慶貞帝便嘟囔道“他哪里還有多余的臉可丟”
早就丟完了
王忠親自過來端湯,也跟著打趣,“還不都是陛下寬和,一味縱容。”
可世人皆知慶貞帝愛憎分明,賞罰分明,若非入得眼的人,根本就不會寬和。
慶貞帝便哈哈大笑起來,顯然心情極好,跟外頭傳言的“最近皇帝殺紅眼”判若兩人。
端陽郡主難得有些晃神。
她與郡馬是陛下賜婚,之前并不熟悉,只聽說是位出身名門的才子,文武雙全。后來成了親,郡馬果然不錯,兩人相敬如賓,倒也算和睦。
她本以為天下的美滿夫妻都是這樣的,如今一聽,怎么好像還有另一種活法
她設想了下,若郡馬天天念叨著要找自己
不行,端陽郡主已經開始覺得丟人了。
可丟人之余,竟有些莫名期待,真是可怕。
她甚至忍不住去想,若一個男人當真心心念念全是自己的妻子時,會是怎樣一種場景
鬼使神差的,端陽郡主多嘴問了句,“那陛下,您會允嗎”
慶貞帝還真就允了
卻說師雁行進了院子,想抬手推門時,竟緊張起來,緊張得她都笑了。
瞧這點兒出息吧
如果他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至于這樣大費周章么
直接拉你去看出殯得了
這么想著,師雁行就不緊張了。
她用力吸了口氣,再緩緩擠出來,趕在肺葉完全干癟之前出聲道“方便我進來嗎”
沒動靜。
睡著了么還是傷重到無法回應
就在師雁行打算直接推門而入時,里面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就是詭異的不規則棍狀物點地聲,咔噠咔噠往這邊亂竄,伴隨著久違的結結巴巴的“方便方便方便”
“吱呀”一聲,門開了,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
師雁行“”
面黑肌瘦三條腿兒,你誰
看到她的瞬間,對方呼吸急促,瞳孔劇震,嘴唇微微顫抖,臉上迅速泛起激動的血紅,那紅色與黑乎乎的臉蛋子底色交織在一起,就不大那么明顯。
“小師妹”他的喉頭上下聳動,有些無措地道,“我,我”
他順著師雁行的眼神摸上自己的臉,整個人瞬間僵硬,然后又以比來時更迅捷的速度,拄著拐咔噠噠沖回去,背對著師雁行在炕上一通亂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