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前一天晚上,柴擒虎緊張又期待,一宿沒睡,兩只眼珠子锃明瓦亮。
非但他沒睡,宋云鷺和田頃也幾乎沒合眼。
按照舊俗,成親當日新郎官兒要帶著自家兄弟、好友上門接新娘子,屆時后者的兄弟和親眷便會攔在外頭,逼著男方念幾首催妝詩,或是亮一亮拳腳什么的。
總之就是要攔,以顯示娘家女孩兒尊重,不舍得出門子云云。
奈何新娘和新郎都不是京城本地人,師雁行那邊自不必說,親戚直接沒有,唯一一位想找的姨母至今音訊全無。算得上朋友的,也只鄭平安一人,更無兄弟。
柴家那邊,因天寒地凍路途遙遠,來的親人也寥寥,倒是柴振山的幾位舊相識尚可出來撐撐場面,也算熱鬧。
頭幾日,哥兒幾個商議了一回,決定迎親當日宋云鷺陪柴擒虎,田頃陪師雁行,算她娘家哥哥,后面也由田頃背著她上花轎。
再算上裴遠山和宮夫人,也當女方家人,這么一來,就很看得過去了。
田頃很緊張,深覺責任重大。
“你們說,萬一明兒我不小心摔”
話音未落,眾人便齊刷刷瞪過來,嚇得他把后半截“摔倒了”生生咽回去。
田頃干巴巴一笑,縮縮脖子,不敢吱聲了。
他就是這個毛病,一緊張了就嘮叨
不對,都是被大師兄帶壞了
因預備著成親,柴母進京之前,柴擒虎就托人賃了一套院子,如今他跟母親住在一起,明天也是把新娘子接到這邊來。
開了春之后,柴振山那邊估計也就安穩了,林夫人便要過去找他,剩下柴擒虎和師雁行兩人居住,倒也寬敞。
只柴擒虎明白,自己這回立了功,必然要升官的,勢必要換大宅子。若是運氣好,沒準兒還能被賜宅,眼下倒是不用再額外折騰。
田頃光棍兒一個,沒必要自己外頭租房子去,就還跟宋云鷺一家還住他們之前的住所。
宋云鷺家人口少,又有東西兩跨院,田頃平時也懶怠往別處鉆,兩邊互不干擾,很好。
年前百姓們都閑,聽說有人成親,一早跑出來看熱鬧。又見有喜糖喜餅,便挖空心思說些吉祥話。
轉眼快到師家好味,早有三妹等人從二樓拋灑紅紙片,一時紛紛揚揚,跟潔白雪片交織在一處,分外妖嬈。
柴擒虎喜不自勝,才要說話,卻聽到一陣密集的“嗤嗤”聲,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呼啦啦炸成一片,淡青色的硝煙彌漫,遮天蔽日。
碩親王府點鞭的人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慌忙點完抱頭鼠竄,仍覺得屁股上、腰背上被鞭崩了好幾下,火辣辣的疼。
路人都特么被崩傻了。
這是成親吶還是炸樓
“真是有錢啊這是把一整年的鞭都放完了吧”
柴擒虎也有點懵,一邊被嗆得咳嗽,一邊大聲問宋云鷺,“大師兄,這是你和二師兄準備的么”
宋云鷺比他更懵,“啊咳咳難道不是你跟小師妹商量好的”
這么離譜的事兒,也就他們小兩口干得出來
柴擒虎“”
誰他娘的商量這玩意兒
得虧著京城的馬和人都是見過世面的,都崩成這樣了,竟然還能穩定奏樂
嗯,回頭一定加錢
一時放完了鞭,柴擒虎和宋云鷺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結果就見阿發和阿德拼命朝上指。
兩人抬頭,就見碩親王從樓上探出頭來,拍著巴掌狂笑,“早生貴子啊”
柴擒虎“”
原來是你
作為新娘的師雁行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