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官員本人倒沒什么不滿,榮華富貴么,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得看命。
這年頭,禮部固然沒多少立功的機會,可也不容易惹亂子,是個太平榮養的好地方。
但馮夫人不滿意,一直上躥下跳找門路,想著能不能趕在丈夫告老之前再升一升。
奈何馮夫人好像確實不太擅長交際,上頭的貴人們又想不起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禮部侍郎能有什么用,自然不買賬。
馮夫人正焦頭爛額之際,柴擒虎就這么扶搖直上了,難免心里泛酸。
今日宴會上,又見師雁行三言兩語撥動端陽郡主心神,滿腹酸氣就憋不住了。
師雁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對方老遠又露出那副熟悉的生硬的表情,眼神也稍顯尖刻。
“師夫人好手腕,”她走上前來,忽然來了句,“一份點心便得了郡主娘娘的青睞。”
她也知道在貴人誕辰宴上說那些話不好,可眼瞅著對方一張稚氣未脫的嫩臉,竟也能與自己平起平坐
我們熬了半輩子,耗費心血和金銀無數,你一個毛丫頭,那樣的出身,憑什么
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
于夫人皺眉,才要開口,卻聽師雁行直愣愣回道“您什么毛病”
兩邊都愣了。
“什么”馮夫人茫然道。
什么什么毛病
我沒病啊
面對不同對象,師雁行其實很擅長隨時變換姿態,但這種時候一味忍耐只會叫人覺得她柔弱好欺,連帶著背后的柴家、林家和師門眾人都要被瞧不起。
不怕說得直白點,現在的師雁行非吳下阿蒙,身份和地位都不一樣了,得起范兒
該起范兒的時候不起,落在旁人眼里就是自輕自賤。
“我說您這兒,”她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嗤笑道“在宴會上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會兒又說什么酸話”
屋子里還有其他幾位賓客,聽了這話俱都笑出聲,于夫人也是要笑不笑的,但明顯沒有阻止的意思。
馮夫人自詡年紀大,資歷深,素來喜歡說教,大家礙于情面,想著男人們同入朝為官,大多能躲就躲,不與她一般見識。
馮夫人都忘了上回被人這么直接說到臉上是什么時候了。
她腦海中一聲嗡鳴,一張臉迅速漲得通紅,“你簡直”
“簡直莫名其妙”師雁行搶道。
于公,大家都是四品,我們家小柴身上還有爵位呢,誰怕誰
于私,先撩者賤,你都敢在郡主的生日宴上陰陽怪氣了,要倒霉也是你先死
到底是年輕人,膽子就是大,倒是挺痛快的。聽說那位小柴大人便是有一說一的脾性,沒想到夫人也不遜色,倒是一對佳偶。
于夫人在旁邊笑了聲,“車來了,走,咱們去吃茶。”
說著,也不理馮夫人,拉著師雁行就走。
馮夫人被晾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眾人笑著散去,不禁又羞又氣。
晚間回家,師雁行把宴會的事情都跟柴擒虎說了,光明正大地打小報告。
后者一聽,冷笑道“我明白是什么緣故。”,,